那婆子平时负责做饭洗衣,小厮就跑跑腿,干些他能干的活。
那婆子姓张,没有家人,去年年底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冻死在街上,正好赶上吴贵儿下工,看着‘眼熟’便带了回来。
至于那个小厮,其实是个小太监。
太监不光宫里有,宫外更多。好多小孩净完身却一直进不去宫,最后过得还不如乞丐。反正就是给口饭吃的事,林琳见吴贵儿看着那小孩感同身受,也没拦着他发善心。
啧,他们这对伪兄妹也真是对付了,竟然还都有当菩萨善人的潜质。
此时吴贵儿下工回来,正吃着那婆子的饭菜时,就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小厮将门打开,见是林琳,便朝着门里喊了一声,“姑娘回来了。”
小院天井不大,等吴贵儿反应过来起身相迎时,林琳都快走到房门口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用膳了吗?”吴贵儿见到林琳一脸诧异,心里想着家里还有什么能做给她吃的。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林琳坐在吴贵儿对面,先是对着吴贵儿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转头对那个小厮吩咐道,“让张妈帮我将屋子收拾一下,再给我冲杯解腻的茶来。”
“最近那府里也没什么事,我便回家住两天。等后儿个那边来信了,正好捎回去。”
听到这话吴贵儿就放心了,只是当着林琳的面,也有些约束不好动筷。林琳见了,直接站起来说是要先去洗漱一番,再过来说话。
吴贵儿要起身,林琳摆了摆走,便出去了。
那小厮机灵,见林琳回房,直接去厨房提给吴贵儿烧的热水先给林琳用了。
简单的洗了脸手,又换了一身家常衣裳,林琳穿了双软底绣花鞋这才披着半干的头发出来找吴贵儿说话。
“过几天就是忌日了。正日子不好祭拜,咱们提前到明日。”端起茶碗,林琳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声音清冷中还带着几分冷漠。
吴贵儿吃完饭,也坐在林琳对面。此时听到林琳这么说,手上的茶碗都差点撇出去。
“会不会...不安全?”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了,可并不见得现在去祭拜逝者就是安全的。
“无妨。”看一眼吴贵儿,又顺着趟开的房门看了一眼院子,“林贾氏也是这几天。”
吴贵儿闻言秒懂。
若是有人问起来,直接可以说成代主祭拜。
不过虽是如此,但吴贵儿还有些担心。“姑娘还是别去了,明儿我请上一天假,去城外的寺里给主子们点灯,捐香油,再花些银子请寺里的大和尚念上几遍经。姑娘不直接出面,我又是个代办的,多了少了,有些个‘不合规矩’的地方也没人会上心。”
林琳想了一下,到底点头同意了,“那我明天就在家里跪上一天经。对了,咱们既然拉着人家林贾氏的旗,也上回孝敬。”
“是。”
是夜各自歇息不提。笠日,林琳沐浴更衣,吃了一碗稀粥便跪在东厢房里一间单独供着菩萨和几个无名排位的房间里颂经。
吴贵儿先去上工的酒楼请假,回来的路上又跑了香烛店,带着那个小厮出城了。
一天经跪下来,甭管这具身体的父母家人又没有受益,反正林琳觉得她挺受用的。
当初在红楼吃的亏,一直被林琳这个小心眼的家伙记在心底。当然,除了吃亏的愤怒,还有被人追着打的窘迫,以及面对死亡时的无能为力。
再次来到红楼终于将那对僧道解决了,林琳放心的同时,也有些个兴奋过度。
这一天的经跪下来,至少状态转好了。
当晚与吴贵儿一道又吃了一顿素食,林琳转天便去了隔壁,拿了新得的书信,揣着回荣国府了。
林琳没有跟黛玉说替贾敏也做了祭拜的事,但留在京城的林家下人因为林如海的吩咐到是一直盯着帮他们爷俩送信的吴贵儿。
林琳回家小住,转天吴贵儿就去寺里为他们家太太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法事,这事没多久就传回了京城。
等到林如海在信里与黛玉说起时,黛玉才知道这回事。那时候甭提多感动了。
此时后话暂且不提,只说林琳回到荣国府,先是去了自己屋子将掩人耳目的包袱放下,又拢了拢头发这才去了黛玉的碧纱橱。
女学的先生这阵子请辞了,黛玉姐妹日常就自己玩或是由着李纨带着学些针线女红。
若不是亲爹在远方,黛玉才赖得做针线。于是大家做针线的时候,黛玉就在自己房里抄书练字。
有的时候是佛经,有的时候是林琳给她的书。
荣国府的下人嘴碎,林琳自是知晓,所以黛玉抄书这事,林琳还拿着钱在荣国府里做了一回宣传。
瞧,人家林妹妹这孝守的,一点毛病没有。
此时,黛玉刚将今日的经书抄完,林琳便走了进来。
见林琳回来了,黛玉双眼陡然变亮,别提多好看了。
张了张嘴想要问林琳那事怎么样了,可看一眼屋里坐着做针线打络子的紫鹃和雪雁,黛玉又将话咽了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晌午用过午饭,紫鹃照例下去吃饭休息,黛玉才将林琳叫到碧纱橱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