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夫的事情傅知玉心里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他现在不想管了,就让钱家自己鼓捣去吧, 反正钱满贯现在应该有时间了。
他刚刚和元明刀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 从整个江南来看,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不再引起他的注意力。
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看多了也叫人心烦。
元明刀听了他的话, 老老实实回去睡觉,傅知玉晃了晃酒壶,还有小半壶酒。
“不能浪费了,”他喃喃自语, 拿着酒壶往自己房间里面走, 干脆舍了杯子,直接对嘴喝了。
江南的桃花酿好入口, 但实际上是烈酒,后劲很大,傅知玉酒量不错,但那一壶都被他喝了, 也不禁有些上头。
晃了晃壶身,里面一滴也没有了,他把酒壶随手放在一边,但是没放稳,酒壶顺着小桌沿掉在地上,恰好地上铺了一块地毯,那酒壶没碎, 只是在地毯上慢悠悠地打着转转。
他没怎么注意这个,也没空去捡,几步到了自己床边,又有些困了,寝衣换到一半就停了,随随便便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觉得稍微松快了一些,然后趴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这样的姿势确实不怎么矜持,衣服乱七八糟,脸色被酒气也熏红了,手脚张开,被子也是随便裹了一下,半遮半不遮。
傅知玉本来就不爱叫人伺候,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主子的房间里面必须跟两个侍女随身伺候着,进不了里间也要守在外头,现在到了江南,除了每天来帮忙清扫房间的婆子,其他的贴身婢女他就撤了,一个也没留下,他也自在不少。
他躺在大床上翻了个身,屋子里的暖炉烧地正旺,即使没盖好被子也叫他觉得温暖舒服,脸色看着更红了。
府里面的戒备也比在京城时候松懈地多,只是元江行派了两个小队,晚上时不时地巡逻一下,若是某些人想进来,也不是很困难。
就在这时候,靠床那边的窗子被慢慢地打开一半,一个人影很快便进来了,他轻手轻脚地把窗子关了回去,但就这一时间泄露的一丝冷风让躺在床上的傅知玉感受到了,他皱了皱鼻子,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然后翻了个身,扯着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像一个蚕宝宝。
他做这些的时候不过是熟睡时候无意识的举动,就像别人踢被子一样,但是来人听见这动静还是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僵硬了好一会儿,直到床那边又安静下来,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又喝这么多酒,”来人走到床边,马上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酒味,自言自语道,“桃花酿虽然好喝,但是太烈了,喝多了也伤身,往后我让他们少进一些,换一些其他没那么烈的酒来,一样好喝的,你应该会喜欢。”
傅知玉睡地正沉,一句话也没听见。
他翻身了之后脸朝着里面,整个身子也被卷起来的被子包裹着,来人不敢动他,只能看到一个拱起来的圆乎乎的被子背影。
“对不起啊,”来人又道,他的声音更小了,生怕惊扰了他,“本来答应了你离开,也知道你不想再见我,但是……我、我有的时候真的忍不住,太想你了,就这样看看,你也不会看到我,也不算……我违反约定吧。”
他站在床沿看了许久,却不敢碰他一根指头。
傅知玉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早,他算是宿醉,一早上醒来头就有点痛。
“啊……”他扶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头重脚轻,“果然不应该喝这么多酒啊。”
他平时生活挺健康的,酒这么东西以前都是兴致来了都是小酌一杯便算了,但是这段时间他想地多,心事重重,昨天一喝就没能停下来,一壶都被他喝干净了。
他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然后挣扎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喝完之后觉得自己好多了,坐下一看,昨天被他喝空的酒壶正端端正正地站在桌子上。
明明先这很正常的情景,他看着却有些奇怪,好像哪里不对。
这壶……应该在这里吗?
傅知玉晃了晃脑袋,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正在傅知玉头脑昏沉的这时候,接了傅知玉吩咐的陈太医已经到钱家坐了好一会儿了。
陈太医此人看着老实,本人也确实挺善良的,但是他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又跟了傅知玉不止一天两天,就昨天几句话的功夫,他就能很明确地知道主子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他带着药方去了钱府,一进门便是笑容满面。
钱满贯倒是挺客气的,他知道眼前这老头是傅知玉的人,但是也挺疑惑,就算傅知玉派个兵来他都理解,怎么派来个医师啊?
“我是来给钱家主送礼的,”陈太医笑眯眯地道,“是大礼。”
钱满贯一脸惊讶,道:“您别说笑了,应该是我给昭王爷送礼才对,您看,这礼还在前面摆着,昭王就是不肯收啊。”
“是钱老爷说笑了,”陈太医望着他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这些金银财宝你也知道,昭王什么时候缺过?现在,当然是命最值钱。”
这是大实话,钱满贯之前卑微成那样,商路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自家儿子的命捏在傅知玉手里。
一听这话,他心里就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