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管事们吃饭?”贾林背对着门口,轻笑。
管家说道:“是的,齐家名下的管事掌柜的都受到了邀请,以前也有这规矩,只是前两年齐老爷去世,齐府没男丁主持,才取消了,今年齐夫人突然又要宴请诸位管事,估计是觉察到了什么吧!”
贾林心知肚明:“是怕管事们都像刘弼一样不受控制吧!”
管家轻蔑地笑了:“应该是,不过也觉察得太晚了!”
“虽然晚,可这女人终归是个祸害,她可比她那个蠢女儿厉害多了。”家里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语气幽幽,像黑夜中悉悉索索爬行的毒蛇般不怀好意,“刘弼已经暴露,她留着终归是个祸害!”
管家抬头看了他一眼,试探道:“老爷,那小的这就安排人去解决了她?”
贾林摆手:“此事何须咱们动手。不是还有寇正元吗?被赶出家门的赘婿心怀怨恨,借宴请之机混入齐府,捅死了前丈母娘,这可跟咱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管家大张着嘴,惊叹地一拍手:“老爷此计甚妙,一箭双雕!小的这就去安排!”
***
举报了贾齐两府之后,寇正元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能提供的线索很有限,都是些道听途说的消息,见问不出更深的消息后,府衙便让他回去了。
无处可去的寇正元只能又回到破庙,跟一群乞丐抢食。
残疾、沦为乞丐,这样的日子,是寇正元从未想到过的。他一直雄心勃勃,觉得自己迟早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为父洗清冤屈,重登高位。
可现实给了他惨痛的一击!看着断掉的右手,他这辈子别想再靠功名翻身了,寇正元心里恨极了,恨贾修文的阴险毒辣,恨许殊的见死不救。
他心里疯狂地想报复他们。可哪怕他去府衙告了这两家,他们还是安然无恙,只有他每日躲在在破旧四面漏风的弃庙中,像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
就在这时候,寇正元听说了一个消息。
“知道吗?贾家要跟齐家结亲了?”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那齐家姑娘不是招了个赘婿吗?齐家就这么一个闺女,贾家也只有一个儿子,这两家肯定不肯答应让闺女嫁人,也不会答应儿子做上门女婿的!”
“嘿,真的,前几天我亲眼看到那个贾公子跟媒人上齐家。听说都商量好了,以后生的第二个儿子姓齐!”
“那这样还可以啊,不过那赘婿呢?”
“听说是休了。我前几天去齐家外面要饭,听下人议论,说是齐姑娘怀孕了,前面那个赘婿的,好像不准备要这个孩子!”
“那贾齐两家的婚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你们说那赘婿都干了什么?怎么惹得齐家将他给休了?若是没休多好啊,儿子有了,婆娘有了,以后齐家还不是他说了算。”
“老田,你羡慕啦?”
“那可不,要是齐家姑娘能看上我,我保准服服帖帖的,她们娘俩说什么就是什么。先讨好了丈母娘,等丈母娘一归西,那齐家还不是我说算了!”
“你就做梦吧,人齐府家大业大,能看上个瘪三!”
……
大家说说笑笑,城里这些大户人家的闲言碎语是他们贫瘠生活中难得的调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寇正元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乞丐老田的畅想,许殊不在了,齐晶晶性子那么软,以后齐府就是他说了算。他不用再当乞丐,吃了上顿没下顿。
对,只有没有了许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不是许殊看不起他是个穷书生,下人们又怎么敢给他甩脸色。
只要没有了许殊,他就能重新过回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想买什么古籍就买什么古籍的日子。而且是许殊太恶毒,要杀了他的孩子,他是迫不得已的……
寇正元在心里做好了建设,第二天出去乞讨就围着齐家打转,可一整天,齐家的大门都紧闭着,即便有人出来,又马上关上了,他根本没有接触到许殊的机会。
第三天,寇正元犹不死心,照旧在齐家徘徊。不多时,他就发现他的机会来了,因为今天齐府大门大开,门前车水马龙,各管事相继到齐府,齐管家亲自出来迎接这些客人,好不热闹。
人多就意味着有空子可以钻。寇正元悄悄去偷了件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低垂着头,装作管事带来的随从,趁人不注意,溜进了齐府。
齐家这日格外热闹,前院中间摆满了一张张红漆八仙桌,上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齐管家将一个个管事领入座位,笑着招呼大家:“稍微等等,码头的刘管事他们还没到,等他们过来,咱们便开席!”
其他管事连忙客套了一番,大家坐在一块儿聊天说说今年的业绩,相互吹嘘吹嘘,家里有儿女年龄相仿的,还彼此打探消息,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