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殊回去后, 齐管家便找了过来,拿着本子和毛笔,询问道:“夫人, 明日咱们预备招多少工?”
今天许殊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了话,若是不能按时兑现,失信于人, 那些跟齐家不对付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抹黑齐家了。出了在衙门的事,齐管家谨慎了许多。
许殊没修过路, 自然不知道修这样一条路需要多少劳动力比较合适。
因此她也没大包大揽,而是征询齐管家的意见:“你觉得招多少人合适?我的想法是将路面拓宽夯实, 目前路边还不到一丈, 我想将其拓宽到一丈半左右,你觉得怎么样?”
“那路面几乎要拓宽一倍, 这可是个大工程。”齐管家更为难的是另外一点, “夫人,如此以来,恐怕会占旁人的地,这一路过去, 恐怕得跟几十户人家打交道。”
道路两旁有荒山野岭, 这倒好办,麻烦的是那些农田。
封建社会以农为本,土地就是农民和地主的命根子, 祖宗一代一代攒下来的基业, 谁愿意做败坏祖宗基业的败家子。
许殊没想到, 就是到了古代,她也得愁拆迁这事。
沉吟片刻,许殊道:“这样吧, 尽量不要占用农田,若非得占用,那便跟对方商量。这地是卖是换都可以,好商量。若是卖,以高出市价的一成收购,若是换,咱们可以先在他们附近的村子买地,还给他们,若是没有,可以用齐家就近的地跟他们换。若实在还不行,你找找里正帮忙说说情,咱们修路也是方便大家出行。”
花起钱来,许殊是一点都不手软。齐家本家就齐晶晶一根独苗苗,这几日在外面吃了些苦头也不知醒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铜钱,不花攒着干什么?等着最后便宜赘婿或是旁的亲戚吗?
“若是高出市价,兴许能行。小的明日去找他们试试。”齐管家点头,这才想起自己最终来的目的,“夫人,那招工的事……”
许殊打断了他:“齐管家,你别急,还有个事我没跟你讲清楚。这段路,我准备用砖块来铺,以后下雨这段路也好走,不耽误事。”
目前基本上都是泥土路,修路也是平整地面,拓宽一些便完事了。平时倒还好,可一到下雨天,泥土被水一泡,就成了淤泥,深一脚浅一脚的,人一脚踩下去,全是泥,鞋子都陷到泥里,车子经过也很容易陷进泥土里,需得人下车去推才行,非常不好走。而且等天晴之后,又得费功夫整理路面,不然坑坑洼洼的,车子根本没法过。
而这段路又是码头到玉州城的必经之路,每日运输的货物量不小,来往马车也很频繁。齐家为了方便来往商旅,每年都要费心维护这条路。
与其年年修修补补,不如一次修到位。虽然拿砖头铺路很费钱,可省了以后的很多麻烦。古代的陆运主要是牛车、马车,一辆车也就拉个几百上千斤重的货,不至于将路面压坏,这样的路可以撑好些年,以后修补也方便,缺了砖头的地方补上就是。
不过,在城外一段七八里的路上铺砖头,无疑是件极为浪费和费钱的事。
齐管家张了张嘴,提醒许殊:“夫人,买这么多转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恐怕砖块钱会超过买地和人工的总和。”
许殊浅笑:“无妨,我知道了,就按我说的办。咱们将码头到城里的这段路修好了,虽然费钱,可方便了来往的商贾,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咱们码头,码头兴盛起来,这笔钱迟早会赚回来,咱们齐家当初不就靠这发迹的吗?”
这倒是,若没有码头,哪有齐家的今天。当初齐家那位先祖斥巨资建码头的时候,起初也是亏了不少钱的。齐管家想到这点,便什么意见都没了:“那小的就按夫人说的去办。”
许殊点头:“辛苦你了,齐管家,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给我推荐几个机灵、信得过的人,我有用。”
“府中的家生子可以吗?”齐管家问道。对大户人家来说,世代为奴的家生子,祖祖辈辈的关系都在府里,最是可信不过。
但许殊摇头,还顺便给齐管家透了个底:“不,府里的家生子关系复杂,到处都是沾亲带故的,找庄子上的,或者店铺里的人,不要跟码头那边有任何的牵连。今日我去了码头,那管事刘弼很是敷衍,俨有在码头一家独大之势,得安排几个信得过的去码头。”
齐管家听到这事很愤怒:“他敢!这刘弼,昔年若非老爷看他可怜,收留了他,他岂能有今日。他不但不思回报,还敢对夫人不敬,依小的看,不若削了他管事的职位,将他赶出齐家码头。”
这刘弼再能有多能嘛,说到底还是帮主家做事的奴仆。
许殊轻轻摇头:“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刘弼在码头经营了二三十年,从伙计做起,在码头的根基极深,没有充足的理由将他撤下来,其他人会不服的。而且这么些年,他在码头定然经营出了自己的势力,贸然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