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薛煦州独自带着孩子回来,绝口不提陆瑶,许殊就猜两人出了问题。
薛煦州不愿说,她也不勉强,反正等秦管事派去的人年后回来便知晓了。
不过哪知道薛煦州自己沉不住气,年前跑到陆家送“放妻书”。
许殊扬了扬放妻书,笑着说:“陆夫人,此言差矣,事情都没弄明白,怎么就怪煦州对不起你们家瑶瑶了?当初你女儿做下那等事,我们薛家都没休妻,我相信煦州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说要休妻。”
许殊一提当初陆瑶害她之事,陆夫人就心虚了,姿态也放软了一些:“亲家母,我没指责煦州的意思。这……这不是替孩子考虑吗?孩子那么小,怎么能没有母亲呢?煦州身边也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啊。我知道,瑶瑶被咱们家宠坏了,有些娇惯,她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教训便是。”
薛陆两家的关系很微妙,皇后娘娘正处于关键时期,需要薛家的支持。哪怕薛家不会鼎力相助,但在外人看来,他们两家结亲了就是姻亲,薛家天然会站在陆皇后这边。
所以陆家说什么都不答应休妻或和离。
陆夫人在薛煦州面前还能摆摆长辈的谱,对上许殊就弱了下来,她赶紧给陆国公使了一记眼色。
陆国公紧抿着唇说:“两家结亲是结两姓之好,煦州,你将放妻书拿回去,咱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瑶瑶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教她便是,这上牙还有磕到下牙的时候,更何况两口子呢。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世的夫妻是几百年修来的福分,莫非轻易说这种话,伤了夫妻情分。”
陆家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劝和。
华夏民族的习惯也是劝和不劝离。
只有许殊没作声,薛煦州有两世记忆,思想成熟了很多,拿出放妻书,定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她相信他有他的理由。
面对陆家人的攻势,薛煦州死死捏着拳头,低垂着头,咬着牙,不吭声,用沉默表示他的态度。
许殊看不下去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的决定要休妻?”
薛煦州抬起头,眼睛赤红地看着许殊:“娘,你也要劝我忍耐吗?”
许殊冲他笑了笑,举起放妻书:“够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们薛家表态了?这就是我们薛家的态度!”
陆家七嘴八舌的劝说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许殊。就连薛煦州的脸上也露出了意外之色。
“亲家母,这好好的,传出去多不好,对咱们两家都不好,你再考虑考虑吧……”陆夫人见许殊表态,连忙劝道。
许殊还没作声,一直沉默不肯说原因的薛煦州突地问道:“陆瑶拿着钱丢下四个月的孩子跑了,完全不顾恕儿的死活,这个理由够不够?”
陆家人再次傻眼?
陆夫人下意识地说:“不可能!”
她女儿不可能这么傻,做出这种蠢事。
薛煦州自嘲一笑:“我愿意往我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吗?陆瑶不光将家里的银钱全部拿走了,还将娘给恕儿做的几件新袄子全部拿去卖了,她连亲生儿子的死活都不管了,你们说我这放妻书该不该?”
陆家人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自家人知自家事,连给婆婆下毒这种蠢事都干得出来,陆夫人心知薛煦州说的恐怕是真的。但他们不能承认,一旦承认,陆家就落了下风,以后传出去,他们家女孩子的名声也坏了,说亲都要遭人嫌弃。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有人证物证?谁知道是不是你害了咱们家瑶瑶,故意跑到咱们陆家来生事。”陆家一个子弟跟陆夫人想到一块儿去,直接否认这事,还给薛煦州泼了一盆脏水。
薛煦州被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他本来就不是很会狡辩的人,这半年来生活上的重担,心灵上的折磨,让他愈加沉默寡言,面对陆家人的咄咄逼人,他只说:“我所说句句属实!”
陆二婶阴阳怪气地说:“那还不是你说的,咱们家瑶瑶不见了,你怎么说都行。”
话音刚落,一个奴仆匆匆跑进来,老远就喊道:“老爷、夫人,七姑娘回来了!”
陆家人顿时一噎,这打脸未免来得太快了点。
许殊看着陆家人乍青乍白的脸,很是好笑,慢悠悠地说:“既然陆瑶回来了,将她叫过来,是与不是,咱们问问便知!”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陆国公让人将陆瑶带了进来。
陆瑶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海棠色袄子,看起来比半年前清减了许多,下巴尖尖的,带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她进了院子看到许殊和薛煦州都在,眼神一闪,心里约莫有数了,脸上的兴奋退去,扭扭捏捏地走到陆夫人面前,低低地唤了声:“娘!”
知女莫若母,瞧她这样子,陆夫人就知道薛煦州说的是真的,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就给她一巴掌。
陆瑶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夫人,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