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薇向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和原主的区别。
但一个从前弱小的人忽然间变得很厉害,总要有一个看上去合理的理由。
于是旁人自发地将她这一系列变化认为是她对蔡和平的触底反抗,蔡和平则认为她是鬼上身。
柳薇没想到蔡和平会往这方面想,难怪这两天看她的神情时不时就怪怪的,总一副探究疑惑的眼神。
不过从另一种意义来说,蔡和平想得也对,原主的确是被她上身了。
柳薇看着道士老头从兜里掏出一把黄纸,嘴里乱七八糟地念叨了一堆,然后“嚯”一声,把黄纸扔了她一脸。
黄纸飘飘洒洒,柳薇摘掉黏在脸上的那张,捏在手里看看,然后揉成一团,连同手上的螺丝刀一起对着蔡和平跟老道士砸过去。
蔡和平捂着被打的头,声音有些惊慌,“道道长,怎么没用!”
道士老头一只手继续往兜里摸,“等我再看看,啊——”
柳薇抄起旁边的竹扫把,手一旋就往两人身上扫去,“驱鬼?!带人回来装神弄鬼,蔡和平,你疯了是吧!”
柳薇打人从不白费力气,蔡和平已经领教过柳薇打人的功力,有心理准备。老道士却是头一回,他发现无论他往哪里躲,那坚硬的竹扫把总能精准地落到他身上。
他捂着被打的地方,边跳脚边嗷嗷叫。
等蔡和平被柳薇踩在地上打的时候,老道士终于抓到机会迅速跑路。
院子里这般鸡飞狗跳,周围的邻居早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就见柳薇一边打蔡和平一边骂:“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这世上有鬼,第一个吃的就是你这个垃圾!”
农村里有习俗,谁家有人去世,下葬前一般都要请道士回来做道场。村里人对道士熟悉,但也从来没信过什么道士能抓鬼这种事。
再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鬼还怕阳光呢,真鬼上身,人家柳薇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阳光底下么。
所以这些邻居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后,跟柳薇一样,也是觉得蔡和平脑子有问题。
院子里只有蔡和平挨打的痛呼声,他这几天身上是新伤摞旧伤,见柳薇一下又一下完全没有停手的打算,有人看不过去了,劝道:“蔡嫂子,算了吧,有话好好跟和平说。”
“是啊,你们多年夫妻,咋就不能都安安生生过日子呢。”
“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咋能这么打自家男人。”
面对这些七嘴八舌,柳薇一句话怼过去:“我们怎么就没安生过日子了?你们懂个屁,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情趣,以前他打我,现在我打他,多有意思。”
柳薇一说话,这些人就住嘴了,没必要因为给一个外人出头而惹上一个泼妇。
最后蔡和平抱着脑袋连声求饶,柳薇又骂了他一句“真是脑子有病”,才停了手。
之后,蔡和平怀疑柳薇鬼上身找道士驱邪的事情,一连几天都是村里的话题。
那几天柳薇就在蔡家院子里捣鼓那台破旧打谷机,凡是经过蔡家门前的人都能看到她,自然要问她弄那干什么。
柳薇都说随手捣鼓。
这些人也不是真的好奇柳薇捣鼓打谷机干啥,就是随便找个话题开头,他们最后的目的,总要就驱邪的事跟她聊几句。
柳薇对蔡和平是没好话的,这件事只要别人一跟她说起来,她就要骂一声蔡和平脑子出了问题。
那顿打后,蔡和平老实了两天。
柳薇没再赶他出门,而是勒令他只准待在屋里,哪里也不准去。柳薇骂他的这些话,他都听在耳朵里。
这天中午刚吃过饭,柳薇就拿起手机刷视频。
蔡和平已经不用她开口催了,柳薇一放下筷子,他就自发起身收拾起了碗筷。
他轻手轻脚地将碗摞起来,端着收拾好的骨头准备拿去扔了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柳薇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经确认,犯罪嫌疑人钟某曾患精神分裂……”
这是一则精神病人伤人的案子,因为犯罪嫌疑人的特殊性,量刑结果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蔡和平的手一顿,眼神向柳薇瞟去,就见柳薇盯着手机,皱眉骂了一句:“这些精神病人不待医院跑出来做什么。”
说着,柳薇抬起头,见蔡和平在看她,顿时厌恶道:“看什么看,你也是个精神病!我告诉你,以后你就待家里做饭洗衣,哪也别想去。”
蔡和平默默无声地垂头,端着碗进了厨房。等他洗好碗出来时,柳薇又在与人打电话,说的是院子里那台破旧的打谷机。
那还是蔡家十多年前买的,那时候柳薇都还没嫁进来,早坏了,但没想过修,也没想过卖,这么多年就一直放在杂物房里。
但就在昨天,它被柳薇修理好了。
蔡和平认为,修机器这种复杂的事连他一个男人都做不来,以前只会干点家务的柳薇又怎么可能会修,但它忽然之间就是被柳薇给修好了。
而作为一个前施暴者,也没人比蔡和平更清楚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量有多悬殊。
以前他打柳薇,单手就能把她提起来摔在地上,让她瞬间失去所有行动力。但是现在,柳薇仿佛吃了大力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