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玛菲亚在成功施放出了第一个大型幻术后,显然进入了短暂的兴奋期。
但上头布置下来的作业,并不会因为她的情绪变化而增加或减少:
换言之,电影还得继续看。
于是每天清晨一睁眼,等待着白川玛菲亚的,就是一顿将要泡在血浆片里的早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X),已经给她练到了眼中无|码,心中有码的程度——哪怕屏幕中的美人肚子被剖开后,刷啦啦的就掉出五颜六色一长串——她也可以心平气和的干掉半杯牛奶,然后一口气吃掉同样五颜六色半筐子小面包。
我已经练出来了。
玛菲亚吃完后打个奶油味的嗝,觉得恶心是不可能再恶心了,倒是自己的脂肪肝似乎指日可待。
话说……
脂肪肝得是黄色的吧?
她闲闲的一抬头,正看到美人的男朋友也被划开了肚子,流出来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肝脏依旧是千篇一律的深红色。
道具师好会省事啊……
玛菲亚在喝剩下半杯牛奶的间隙里,一边这样无可无不可的想着,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纤细的小臂:
她现在的这种瘦,其实更像是灵魂力量空洞反映到现实后的产物,有种无论怎么进补,都非常杯水车薪的感觉。
所以脂肪肝也是不可能脂肪肝的,可以把亏空补住,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结果玛菲亚这边正感叹着自己,犹豫着要不要努力一把,再多吃几筐小面包呢,随着一阵渐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单手插兜的斯夸罗推门走了进来。
这段日子,他的头发慢慢长长了些,堆挤在肩膀上总觉得碍事,练剑时还会干扰视线,干脆搁脑袋后头扎了个小揪揪。
至于额前脸侧暂时扎不住的部分,只能任它们散着。
这部分头发就比较烦人了,哪怕别在耳后,稍微动一动又会再次散回来,所以斯夸罗时不时就要抬手去撩一下,乍一看,居然帅的十分随性,画风都变了好几分。
但玛菲亚完全欣赏不了这种帅。
或者说,当这个罪恶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时,白川玛菲亚就已经丧失了【审美】这种人类本能——她原本伸向面包框子手直接就顿在半空中,脑内风暴瞬间循环乱吹,马不停蹄的就要开始回忆!
主要是回忆这两天都看了些啥样事儿的片子。
斯夸罗最近变的越来越奇怪了,这种奇怪,甚至有随着时间逐渐叠加的意思。
——他现在一进门连招呼都不打,大多数时间只是对她点点头,然后也不怎么看她,拉个椅子坐下后,干脆就去看电视。
他要是一直沉默也就罢了,但斯夸罗似乎又挺热衷于跟她说话,所以看上一会儿,就会以电影的某些情节为引,开始对她问这问那。
这不止会考验到玛菲亚对于情节的记忆(说实话,这没营养的剧情,看过就算了为什么要记?),偶尔还会问一问她的感想。
遇到玛菲亚觉得说不通的地方(就比如之前镜头不够美那个问题),斯夸罗动不动还要跟她示范一下,今天砸个鸟,明天碾个虫子的,弄完了还非要她观察,一套下来,搞的跟临堂测验似的……
烦不烦啊喂!?
这本来是她看来练胆子的东西——话说她一开始会承认害怕这东西,本身就是为了圆另一个谎而已——好好的把血腥画面看过去,那不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吗?
为什么她总要被问来问去,跟多报了门电影鉴赏课一样……
屁事这么多,怎么不要求她给这些连名字都千篇一律的垃圾电影,挨个的写份观后感呢?
白川玛菲亚可以对灯发誓,她现在一点都遗憾斯夸罗之前的拘谨了,请他最好一直那么拘谨下去,多一句话都不要跟她讲!
她不想上课!
但抱怨归抱怨,真碰上“考试”了,她还是得虚心接受批评教育。
谁让她打不过他——
不对。
像是有一道灵光倏尔闪过脑海,白川玛菲亚脑内生无可恋的小人,原地就是一个鲤鱼打挺。
之前打不过是肯定的,但现在……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虚虚的张开后又拢住:就我这个初始满级的幻术水平,只要不怼到他脸上,也不一定……就完全打不过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瞬间跟野草一样疯长了有三尺高。
我是真的很需要战斗力来提升食物链等级了,玛菲亚面无表情的握紧了拳头:电影观后感什么的,打死她她都不要写!
于是,这段时间她抬头看向斯夸罗时,整个人的神色都莫名变得十分意动。
有时候没忍住看了第二眼,又会觉得哪哪都特别适合下刀。
她甚至顺着最近看多了的捅刀镜头,搁脑子里设计了个正儿八经天上下刀子的场面,可以直接把人钉在地上。
哦,错了。
也不用玩那么大,将刀子雨全都以实体具现出来——只要她能让斯夸罗看到了这样的幻觉,并信以为真,他就会立刻满身刀伤,原地喷血,惊声尖叫,然后原地惨死的!
又不对。
玛菲亚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死什么的太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