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人自然而然的夸成了“上帝的宝物”,但就宝物本人来讲,她是很猝不及防的。
所以放下心来的区区三秒之后,白川玛菲亚就糟心的发现:刚才动手太急,头发叫口罩的带子卡住了。
女孩眼底瞬间就飘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讲道理好疼的。
于是,在森鸥外尚且处于某种奇异的叹息中时,那让他叹息的人,反而一点都不矜持,巨自来熟的往前挪了好几步。
女孩子揪着帽边的黑色长毛毛,端端正正的背对着他站好。
“快给我解开下。”
女孩子催促似的晃了晃脑袋:“森医生你还带着刀没,要是带了就直接割断呗,我觉得后脑勺要掉皮了!”
森鸥外满腔的情怀生生憋回了心里,他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白毛叹了口气,心说疼你还乱晃,那不是越拽越疼吗?
想是这么想,他手上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右手看似轻轻的一拂,便直接割断了缠住金属扣的那缕发丝。
面罩后面传来了女孩子松了口气的声音。
她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大大方方的转了个身,睁着那双让人心神摇曳的眼睛对他说:
“谢谢你哦。”
“不客气。”
森鸥外心底一直飘荡着不知哪来的无力感,被她这一看,瞬间浓重了许多倍,嘴巴张张合合半天,却突然觉得貌似没什么可说的话了。
干脆看着她发呆好了。
年逾三十的医生眯了眯眼睛,心里如此想到。
下一秒,那女孩敏锐的抬眼来看他:“你是走神了吗?”
是啊。
“没有哦。”
“那突然看我做什么?”
是啊,森鸥外也在想:我看你做什么?
比起被她问,他其实更想问半分钟前的自己——掀个帘子而已,怎么还会被同样的东西惊艳第二次呢?
还有上帝的宝物……
“我还真是超级自然的说出了那么羞耻的台词啊……”
“那不是夸我的吗?”
玛菲亚疑惑的摸了下脸:“夸人还需要后悔的吗?”
——说白了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不痛不痒的……有什么好羞耻的?
“这跟语言的功能性无关。”
森鸥外叹了口气,仰首一巴掌捂在了脸上,半晌后,才有气无力的说:“所谓的一期一会,就是因为哲学意义上的无可复制,才会显得珍贵。”
“只得一面后就再也不见的感觉虽然寂寥破败,但是绝对足够美好。”
——在寒冷干燥的空气中道别,消失在傍晚昏黄的灯光里的背影,被乌云遮住又因晚风而露出的明月,还有只得一人听见的“今晚夜色真美”。
“这个场景,明明给文艺电影做结尾也是够格的。”
结果永别别了一大堆,情绪都酝酿空了,第二天出门一看:
呀,咋又是你?
再见还不如不见。
“太破坏美感了……”
森鸥外叹气。
越美好的东西越经不起一再琢磨回忆,回忆中发黄的老照片要是去掉滤镜,那和电线杆上撕下来的小广告也差不了仿佛。
它们不分高低贵贱,只是心情不一样,逼格才会不一样。
“玛菲亚酱你这样简单的冒出来,将来说不定是要贬值的呀。”
白川玛菲亚:……
白川玛菲亚居然在短暂的懵懂之后,轻易的理解了他几句话间想要叹息的东西。
于是她愣愣的叹了口气,没由来的对眼前的男人生出股歉意来。
“那对不起呗。”
一头白发的女孩子居然眼带庆幸的摸了摸脸上的金属口罩,摇了摇头后,坦率的说:“不过我并不追求那种境界,所以我还是很喜欢你,再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是很高兴!”
森鸥外:……
森鸥外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半晌后点了根烟。
直到星火在吞吐间烧到指畔,留着胡茬的男人才终于放弃似的“啧”了一声,露出了个堪称释然的笑容来。
“其实我也很高兴。”
森鸥外看向已经自顾自对着玻璃整理起面罩的女孩子,终于还是告诉她说:“掀开帘子时,果然还是惊喜占了第一位啊……”
他没说的是,惊讶成了第二位。
而森鸥外惊讶的点,并不是【这里有人】,又或者是【又遇到了玛菲亚酱】。
他惊讶东西我们之前就写过——是【我居然被她惊艳了第二次】。
——是【明明只有一面之缘,我居然光凭背影,就那么笃定这是哪个叫玛菲亚的孩子】。
“这么一看,我对玛菲亚酱的喜爱,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走心的多呢……”
“什么?”
白川玛菲亚大惊失色:“昨天晚上那么温柔的全是骗我的吗?”
“一半一半啦。”
森医生像是还在遵守着哪个“绝对不撒谎”的约定一样,恹恹的说:“喜欢是真的,但是感觉像是浮光掠影——玛菲亚酱看过蜻蜓点水吗?”
“看过的。”
“感觉跟那个差不多。”
“轻轻一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