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却没继续往下说,匆匆离开。
不一会,护士又折返回来,身边多了几个神色严峻的中年医生,一起进入急诊室。
急诊室挂上安静标识,并亮起粉色红灯。
邵听风看着粉色红灯,突然意识到一个刚才还来不及思考的问题。
事发突然,他当时只急着尽快送程斐到医院救治,完全顾不上附近距离最近的医院是什么性质,此时坐在急诊室门口,远远看到偶尔来往的孕妇及孕妇家属,才在不安中渐渐回过神。
——这是家主打高端产妇修复等精品服务的,产!科!医!院!
他居然把程斐一个大男人带到了产科医院,这种地方,能有资质接急诊吗?
意识到这个问题,邵听风好不容易被那护士安抚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眼神木然,死死盯着墙上的时钟,看着它的秒针一点点转动,滴答滴答,以一种令人焦躁的龟速,不疾不徐地走了一圈,两圈,三圈……令人心生焦躁。
第三十圈。
急诊室的门推开,一个穿着淡蓝色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个实习护士。医生戴着塑胶手套,上面沾着血,大褂上也蹭上了不明显的血痕。
他皱眉张望了一眼,急诊室外只有邵听风一个人,便带着实习生急步朝他走来。
“小同学,里面的患者是你送来的是吗?”
邵听风鼻尖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手不自觉紧握:“我是他舍友。”
“情况有点复杂,还不能马上下结论。”那医生犹豫片刻,才问,“既然你是跟他一起住的舍友,我想问一下他的情况,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我是说,近两个月。”
邵听风微微蹙眉,他们也只认识两个月,程斐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生活习惯,无从对比。除了那个旖旎的夜晚,俩人在宿舍的相处一直是点到即止,他并不会时常关注对方。
医生见他沉默思考,便引导地问:“你舍友……有没有出现嗜睡?”
邵听风回忆起某天在车上,程斐抱着罐子打瞌睡的模样,应道:“偶尔。”
“饮食方面呢?有没有出现食欲不振的现象?”
一旁的实习护士低头记录病症,认真而谨慎。邵听风本打算简短回应,见状嘴唇紧抿,开口却是比平时句子长了些:“有,大概持续近一个月,但自半个月前便恢复如常了。”
最近几天更是食欲大增,吃得都快赶上他了。
医生又问:“有无恶心、呕吐、乏力?”
邵听风一一点头。程斐偶尔确实会干呕几声,但一般都是他开直播的声音恶心到对方,至于乏力……似乎从第一次见面,他的体力就不如自己。
医生脸色变了变,一旁的小护士正在刷刷记录,听到回答便抬头,两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带点惊疑不定。
接着又问了些别的问题,有些邵听风也回答不上来,那两人的神情却是越来越严肃了。
“是什么病?”邵听风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暂时还不能下结论——”医生仍旧是这套说辞,转过头对护士道,“血常规多查一项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不,他的情况要多查几项,快去准备!”
“是,老师!”小护士忙不迭跑回急诊室。
医生安抚拍拍邵听风:“别紧张,对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什么事都爱发朋友圈宣扬,但今天的事先不要告诉同学朋友——另外最好尽快通知他家长来,麻烦你了。”
他说完转身也朝电梯走去,脚步匆忙。
几分钟后,小护士抱着五六管血出来,急急往化验室赶。又一会,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则再次出现在电梯口,身后跟着好几个白大褂,年纪看起来不小,似乎是本院德高望重的专家组。
一行人脸色凝重地进入急诊室,关上门。
邵听风表情木然,眼神还算平静,只是下意识又抬头望向那不疾不徐匀速转动的秒针。
脑海中却是回放了方才跟医生的对答,若是平时他能毫不费力把刚听到的词牢牢记在心里,但他从程斐出事后便心神不宁,也只依稀提取到一个艰涩难懂的医学名词,好像是什么毛细血管绒毛激素……
邵听风低下头,指尖泛着白,一下一下在手机的浏览页戳着输入记忆中的那串名词,没有任何相关结果显示,便又另起新标签页,编辑:【24岁出现嗜睡、恶心、乏力是什么病】
顿了顿,又加上“下.体出血”,刚要按下确认,手机忽然嗡嗡作响。
是程斐的手机,被他暂时拿着。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时祯”,邵听风犹豫两秒还是借了。
“小斐斐!听说你在操场上昏倒,被邵听风送去医务室了?可我现在在医务室直播呢,怎么没见到你?是回去休息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买份早餐?”
时祯焦急而聒噪的大嗓门从那头传来。
邵听风思维还在搜索页上停留,时祯语速又快得惊人,一时之间他并没有回话。
时祯以为是程斐累得不想开口,自顾自地忏悔道:
“早知道你体力这么差我刚才就不怂恿你继续跑了,减肥锻炼这种事要循序渐进,你说你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