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秦绅伦才缓缓苏醒,刀口的疼痛让他想破口大骂。那药具有极强的抗药性,麻醉的效果微乎其微,手术过程不得不将他五花大绑,到最后他竟是生生给疼晕过去的。
睁眼一看,病床前的舒衣凡正嘤嘤哭着。换做平时秦绅伦对他梨花带雨的哭相毫无反抗之力,可现在大少爷实在没那个心思欣赏美人,还被他哭声生出几分不耐烦。
“……别哭了。”秦绅伦有气无力道。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制止,但舒衣凡被他捧惯了,此时听在耳中无异于天大的指责,顿时哭得更凶:“绅伦哥哥这是嫌弃我了?”
秦绅伦只能打起精神解释:“别哭,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舒衣凡一副不肯听进去的样子,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掉。这眼泪简直滴在心上,秦绅伦不得不撑着虚弱的身体安慰他,直到安慰得口干舌燥舒衣凡才渐渐止住哭泣,改成细声细气的抽噎。
秦绅伦此刻喉咙干得冒烟,习惯性地就想使唤程斐倒水,可在病房里看了一圈才发现他不在。
“程斐死哪去了!”
舒衣凡咬着下唇:“斐哥哥以后怕是都不能照顾你了。”
秦绅伦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因为斐哥哥说他要去念书。”舒衣凡无辜道。
秦绅伦才想起进手术室前和程斐的对话,本以为他只是在闹脾气,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打算离开?!
“谁给他的胆子,没看到本少爷需要人吗?”秦绅伦咬牙切齿,“把他叫回来!”
“没关系,绅伦哥哥,”舒衣凡垂着眸,下唇轻咬:“让小凡来照顾你。”
秦绅伦惊讶地看着他:“你……照顾病人很辛苦的。”他才舍不得让心尖上的人儿干这种活。
舒衣凡微微红着脸:“小凡不怕辛苦,斐哥哥能做的,小凡也可以做,上药换药,我都可以的……”
一想到要换药的地方是哪里,两个人都有些心跳加速。秦绅伦更是心神荡漾,连带着从程斐那里受到的气都消弭不少。
而一向有些不冷不热的舒衣凡,此时也对他热情许多,秦绅伦一时之间也无心去管程斐了。想回去上学?行,等自己冷他一段时间,看他到时候怎么求饶!
·
从医院出来后,程斐便有点轻微的低烧,某个部位一直在隐隐作痛。无奈之下,程斐走进一家药店打算买点消炎药。拿药时不小心瞥见了货架上的一盒X婷避孕药,刚好和他要的消炎片摆在一起。
程斐怔了下,犹豫着要不要买。
脑海中浮现垃圾桶里的小塑胶,这一念之差,精打细算地省下了一盒紧急避孕药的钱。
尴尬地上完药后,程斐总算恢复点精神,开始翻查原主的手机。原主果然是心思很单纯细腻的人,过往的生活轨迹都一一记录在备忘录中,他不费什么时间就找到了原主大学的地址。
他先赶往学校,结果被告知今天是周末,得等到工作日才能办理返校手续。程斐只能暂时回到秦家。
秦家宅是座大庄园。他刚进园子,迎面就一头壮如小山的藏獒,对他狂吠。
这是秦绅伦养的宠物,受主人影响,平时对原主极凶,不止一次把他咬伤,原主平日对它都跟对祖宗似的,能绕多远就绕多远,绝对不敢靠近它半步。
然而程斐从来不怕狗,它叫它的,自己走自己的,目不斜视,大大方方迈进大门。
藏獒:“……?”
平时缩头缩脑的小瘪三居然不怕它了?
藏獒用力甩甩头,尾随他进屋子。
此时秦家的佣人们刚用完晚餐,见到程斐回来眼皮只抬了抬,竟没有要为他备晚餐的意思。原主虽然名义是养子,可性子又怂又软,加上秦大少爷时常在家里辱骂轻视他,佣人们有样学样,对他自然恭敬不起来。
其中一个叫徐姨的朝他阴阳怪气道:“我听说少爷住院了,你怎么不陪护?”
程斐:“舒家少爷陪着,不需要我。”
舒衣凡常来秦家,徐姨也认识,闻言不屑地瞥了程斐一眼。她早就看不惯他那张漂亮到妖孽的皮相,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勾引人,指不定想着巴上大少爷飞上枝头变凤凰。幸好大少爷清醒着,没被这小狐媚子勾住。
“晚饭时间过了,要吃什么自己去厨房找。”徐姨叉着腰又颐气指使,“诺,你顺便收拾碗筷。”
她仗着自己曾经带过秦绅伦的功劳,嚣张惯了,平时就没少把本属于自己的活扔给原主干。原主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劳任怨。
但程斐可不惯她这毛病,似笑非笑道:“徐姨,您是秦家请的阿姨,我再怎么不受重视,也是秦家的养子,帮你做是情分,不帮你做是本分。今天我不舒服,就不抢你的分内之事了。”
“你!”徐姨万万没想到他会顶回来,气得脸都歪了。
程斐不等她反驳,话锋一转,“您的劳务合同明明白白写着承担劳务内容,如果您不想做,建议您辞职。对了,因为这种原因辞职是违反合同,根据规定会扣一部分工资。”
秦家生意人家,凡事都精着呢,从秦爹到秦绅伦没一个是慈善家,甭管这些佣人干了多少年,条条框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