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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1 / 2)

右边的屋内点起了油灯, 灯光不甚明亮, 不过也能视物。

容音坐在炕沿上,望着不远处亮着灯的主屋。等到那间屋子完全归于黑暗, 她才收回目光, 爬上炕默默铺好自己的被褥。

“你在为她们惋惜?”

肖渡优雅地靠着墙坐着:“在他们看来,我们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而且因为你这张青葱水嫩的脸,我可比杜坚强要禽兽多了。”

青年懒懒地侧躺下来, 单手支着下巴, 清澈的眼睛盯着她瞧,声音温温柔柔的:“我让潘建夏消失, 是不喜欢他像苍蝇那样到处嗡嗡叫的样子, 不过他有句话倒是深得我心。”

“来到地狱, 便都是恶人, 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血,外表越是柔弱无辜的人, 内心便越可怕。”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我就觉得你很特别。”

容音就坐在他的身前,肖渡伸出手,指尖挑起少女的长发:“容音, 你的漂亮, 冷漠,还有那双闪着星芒的黑眼睛,都与这里太格格不入了。我很好奇, 你真正的罪名是什么?”

他轻轻笑起来:“我可以拿我的罪名和你换。”

容音盯了他片刻,静静俯下身来,瀑布般的长卷发从肩头滑落,拂过青年的脸颊,带着点点冷香。

那双冰冷美丽的黑色眼睛离他如此之近,让肖渡微微怔住。他看着少女的眼睛,仿佛进入了遥远的天宇,几颗寂寥的蓝色星球在他的远方旋转着,他伸出手,却怎么都摸不到。

怔然间,肖渡听到了容音冰冷的嗓音。

“你是嫌隔壁拉仇恨拉得太卖力了?”

少女来得快去得也快,肖渡还没反应过来,容音就已经钻进被窝,背对着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拉仇恨吗?”

张秀秀对男性有着深度的厌恶,说不定她还厌恶男女间的任何亲密行为。这时候,做任何不尊重女性的事都是在作死,可惜隔壁杜坚强精虫上脑,还想着靠老玩家的身份玩女人。

肖渡双手托着后脑,也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

油灯熄灭,房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农村的环境比城市要好很多,没什么污染。夜里的天很美很清晰,白月高悬,繁星满天,月影星光将院子照得微亮,却没有一丝光能透过房子的窗户。

屋里依旧是黑漆漆的,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容音躺在床上,紧紧地闭着眼,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她胸前的玉扣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滑了出来,掉在她的手里,被她无意识地攥着,微微闪着血腥的红光。

容音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她见到了张秀秀。

确切地说,她是站在黑暗里,旁观了这个女人凄惨的人生。

张秀秀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她叫张曼,是一个年轻漂亮有活力的女大学生。

本来她可以有很精彩的生活,可惜她被人贩子拐到了莲子村,便开启了鲜血淋漓的后半生。

最开始的时候,村民们知道拐来的女人不好惹,便让女人们照顾她,希望她能尽早认命,适应莲子村的生活。

可是,张曼性子烈,发现怎么哀求怎么利诱都没有用后,她就不进水米,谁来骂谁,抵死不从。

发现她敬酒不吃,女人们退出,男人们登场。

关押张曼的房间甚至不是村民们住的房子,而是一间布满灰尘的柴房,里面堆着不少柴火。张曼缩在墙角,手腕和脚腕乃至脖颈都缠着铁链,看到男人们进来,露出惊恐的神色。

咒骂,侮辱,拳打脚踢。

以及,对女性来说最为痛苦的刑罚。

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容音就站在旁边。她伸出手,发现什么都摸不着后,便安静了下来,默默旁观着这场惨剧。

被那群男人殴打侮辱后,张曼的身上多处流血,那些血甚至都淌到了她的脚边,穿过了她的鞋子,继续扩散。

如此这般过了许多天,男人们玩腻了,将伤痕累累的张曼扔进了畜生圈里,和那些鸡鸭鹅狗住在一起。没有人再给她食物和水了,她想活下去,就必须和那些臭烘烘的猪抢食。

这样生活了半个月后,张曼被放了出来。

期间她谋划了几次逃跑,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其中有几次还是村里的女人告发的。她最成功的一次甚至都撑船跑了出去,结果还是被抓了回来,帮她的女人也挨了打。

容音注意到,当初帮张曼的女人,就是河边洗衣服的那个。

难怪,只有她是不怕的。

张曼几次逃跑,几次被抓回来,每次她都遭遇了疯狂的殴打,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被打死,躺在炕上养了很久。

后来,这个女孩子的眼里再也没有光了。

她认命了。

她和村里的其他女人一样,变得乖巧听话,逆来顺受。

村里的女人不多,女人得给所有的男人做媳妇,给这家男人生完孩子,很快就得挪到下家。除了怀孕前后的几个月,其余时间,村里的男人若是想要,女人就必须得迎着。

真正的变故,是在张曼初次怀孕的时候发生的。

那是她怀孕近三月的某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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