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在惜花苑里多少难熬的夜都是这样过去的。
郁青青的双腿屈在怀中,整个人弓缩成小小的一团,头发汗涔涔身上汗淋淋地入睡了。
*
京城到了傍晚也是淅沥沥的小雨,王府世子爷霍世骁白日里和人打马球输了,回到府里头都是绷着小脸。
霍世骁的长相融合了王爷与王妃的长处,广伯王爷看着他板着脸,莫名觉得有趣,忍不住逗弄儿子。
“我听人说喝牛乳长得壮,让你挑食,虽说在球场上因为瘦小,你很灵活,但是还是壮些有优势。”
十二岁的霍世骁被父亲气得倒仰,什么叫做瘦小但是灵活?!
原本能够吃一碗饭,今儿晚上直接缩减到了半碗,肚子饿得要命,小世子就干脆早早睡觉了。
王妃在长子屋子里的灯灭了后,她板着脸对丈夫说道:“你知道骁儿的性子,你还逗他。”
广伯王爷笑着同王妃说道,“好好好,我的错,明儿一早定然同咱们的小世子赔罪,让他好生多吃一些。”
王妃看着自家丈夫没有正形的模样,眼角一抽,干脆不理会他,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绣件。
霍世骁白日打马球很是辛苦,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在梦中,他也在骑马打马球。
白日里的打得不好,他在梦中有如神助,每当打出漂亮的进球,双腿就在被子里一蹬,脸上也露出了快活的表情,有时候还会自我吹嘘,低低说着含糊不清地话,“好球。”
守夜的银杏因为世子爷的动静过来看了好多次,好几次动静大的她以为世子醒了,结果发现世子应该是在做梦。
等到后面银杏也有些困倦了,就坐在床前的矮凳,背靠着床柱脑袋一点一点的睡着了。
双腿夹在马腹上,霍世骁在梦中骑马飞驰之时,忽然眼前开阔地带就变了,他胯·下之马消失,眼前出现了朦胧的雾气。
“老天垂帘。”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声音里充斥着感激,“多谢您的恩赐,我会过好这一生。”
霍世骁觉得这声音很是好听,下意识地想要去看那女子,眼前的雾气却缭绕着她,让他看不清女子的面目。
不过霍世子的目光毒辣,他一眼就认得出这女子约莫是八·九岁年龄,瘦不伶仃穿着宽大的青衫,衣料莫说比不过他贴身丫鬟,甚至比他们王府的烧火丫鬟还不如。
紧接着女子进进出出,好像是家里的下人上菜一样忙碌,霍世骁刚开始的新鲜劲儿一过,就觉得太过于无趣。
一个小丫头干活有什么好看的,霍世骁兴致缺缺地让开身子,还不如打马球快活,今儿打马球打得真是畅快!
心中这个念头一生,胯·下之马又回来了,他双腿夹住了马腹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雾气就散了,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这小姑娘是贫家女,就像是他想的那样,脸也是瘦瘦小小不过巴掌大,不过容貌要比他想得好看很多,她像是枝头的梨花初绽,幼嫩却清丽。
刚刚的忙碌应该让小姑娘有些累,她的脸色也像是梨花一样白惨惨的,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黏在皮肤上。她清凌凌的眼宛若是会说话一样,说着,她难受但是得忍住。她的唇瓣又被她咬的出了血,这副平淡画卷之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又让霍世骁觉得有些碍眼。
惊鸿一瞥之后,霍世骁就又忘了打马球的事情,他夹着马腹,想着刚刚的小姑娘。
她是谁?
这个念头一起,眼前又咻忽出现了画面,同样是那个女子的模样,不过她褪去了青涩,身着白色中衣,窈窕媚色生。
她被人压在了城楼上,她说了几句话,忽然形式变化,她取下了银簪重重戳在挟持她的那人脖颈处。
霍世骁缩了缩脖颈,有些惊悚地想着,倘若是他被戳一下,岂不是得死了?难怪常人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有毒,如此佳人果然是毒·妇之首!
那位女子死死抱着男人一起坠楼,霍世骁忽然觉得自己的马匹动了,他的胸膛也是剧烈的疼痛,疼得让他皱眉,一只手捂住了胸口。
真是奇也怪哉,为什么会疼?
霍世骁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一个骑在马上策马狂奔想要把人接住,一个则是悬在半空之中让他清楚地看到女子的脸。
这张白惨惨的脸上浮现出了奇异的笑容,霍世骁见着着笑容,心中承认,这位就算是毒·妇,只怕还是会有男子做她裙下之臣,她这会儿笑起来的模样更美了。
年幼的时候像是初绽的梨花,这会儿像是开得灿烂的昙花,绽开最美的花朵之后,她就会消失、陨灭。
意识到她会死,还是毅然决然自己选择死,霍世骁的心感觉更疼了。
密密麻麻像是针尖戳他,等到她坠在地面上,像是千千万万根针一齐戳在他的心上!
“疼!”
银杏本来靠在床柱上,听到了世子的惊呼,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掌灯之后,银杏看到了霍世骁抓着被子,双腿不停地扑腾,口中这会儿喊着,“不要!”眼角还带着泪水。
“世子,世子。”
银杏连忙把人给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