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云是个聪明的男人,他太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他需要清栀,亦或是需要清栀的治疗,那么不管清栀所求的东西是什么,他都会给她。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双眼。这是一个无声的契约,暗地里渐渐发酵。
原随云细心的将手掌中的柔软包裹的更加严密,就像是裹住猎物一般。比起苍白的承诺,细微而贴心的行动,才是最容易让人沦陷的。
原随云并没有爱过人,但是他却知晓,女人都是多疑的,她们内心深处似乎都有一种天真近乎愚蠢的烂漫,相信所谓的真心。
所以,比起在这种心思暗涌,说出像是交易一般的回答,他可以用更稳妥的方式。
感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大约是最容易付出的东西了吧,原随云轻轻笑了笑。
清栀侧了侧头,在黑暗中凝视着男人,同时无声的勾唇。
最开始进入画楼的时候,清栀最怕碰见的,便是原随云这般的骄子。
他们聪明、骄傲、野心极大又善于伪装。与这些人相处,只要露出一点点意图便像是被抓住弱点了一般,玩弄在股掌之中。
被他们的面具欺骗不过是常事。
更多时候,你根本分不清,他们与你温柔细语时,是不是想着如何割开你的咽喉。清栀跌跌撞撞的走过了许多人后才发现,面对这些黑暗骄子,你只能诚实的告诉他们,你的意图。
在他们心里,情不过是最廉价的东西。
化被动为主动,只要抓住了他们的弱点,他们会心甘情愿的奉上廉价的感情。
不过是付出些许感情而已,这并没有什么。他们的心中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吧,清栀缓缓靠近了前面的人一些,贴近他的怀里。
原随云顿了顿,如善从流的将她揽入怀中。
“累了么?”
“嗯。”
温暖的气息,让人有些困倦,却也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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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栀睡了一觉。
醒来时,身上已经多了一块皮毛,柔和温暖。她摸了摸身下,似乎是一张木床,细心的铺上了几层布料,舒适柔软。
不远处还能听见丁才的声音。
应该是到住处了,洞窟做的房内。清栀刚准备起身,原随云的声音便随着呼吸一起出现在身边。
“醒了?”
原随云将她扶了起来,清栀抚摸着身上的皮毛,并不厚重,却非常温暖,隔绝了大部分寒气,虽然还是有些凉意,但是可以忍受。
“这是什么?”清栀抚摸身上的皮草问道。
“这是雪狐皮裘,雪狐常年生活雪地,身上的皮毛最是防寒。”
成年雪狐,皮毛雪白,个性谨慎,只在大雪纷飞时刻出没,极难捕捉。正常一件披风便已经价值连城,这件皮裘更是只取雪狐肚皮最柔软轻薄的一块,奢侈至极。
不过这些,原随云并没有说,只是将一个精巧的手炉送入女子手中,轻柔的带着她捧住手炉。
清栀感觉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将身体最后一点凉意也驱逐。
“如果还有哪里不适,便告诉我。” 原随云温声轻道。
清栀轻声浅笑,“已经舒服多了,也免了你一直给我输送内力。”
原随云温柔轻叹道:“本就是我疏忽,姑娘不该受这样的苦楚。”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握着清栀手指的力度微微收紧,话落又像是意识到了面前美人的娇弱,放柔了动作。似乎在自责,又带着几分怜惜和关切。
这细微的动作和情绪,都掌握的刚刚好。
清栀微微侧头,手指反握住他的手掌。习武之人手上都有一些老茧,但是原随云的手掌却细腻平滑,虽然不如女子的软弱无骨,但应该也是一双美丽的手。
“原公子,叫我清栀便是了。”
女子的声音清软温柔,回应时似乎总会带着一种让人不忍拒绝的怜爱。
原随云下意识的喃道:“清栀?”
“说起来,我似乎都没有认真告诉过公子我的姓名。”清栀轻声道:“我无名无姓,无亲无故,只有一个化名,清栀。清欢的清,栀子的栀。”
江湖上多的是无亲无故的浪子,也有无名无姓重头来过的豪杰,清栀无意细说,原随云自然不会过多追问,当然,也没有必要追问。
“清栀。” 他低低的唤了几声,温声笑道:“未免显得过于生疏,我唤你清儿可好?”
清栀歪头,忽地笑出声。揶揄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唤你云儿好了。”
原随云微愣,也跟着笑出了声。
“若是姑娘喜欢,自然可以。”
两人一同低低的笑了,虽然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此时的笑意,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片刻后,清栀轻声问道:“你们刚刚似乎在谈事?”
她醒来这一会,屋内一直有第三人的声音,想到刚刚听到的声音,应该是丁才一直没有走。
原随云轻笑,扶着清栀起了身,他的动作细心体贴,也不忘记为清栀穿上绣鞋,最后才牵着她离开了床榻。
“丁叔在汇报这两日来岛上的客人。”
清栀指尖微缩,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