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留下来这事,苏音过后问过孟田芬。
苏建军忙事业,平常都是孟田芬照顾家里。她再去省城进修,家里没人照顾小正太,这事苏音也知道。在去帝都参加比赛前,她已经拜托荣阿姨推荐可靠的保姆。
所以这会她实在想不明白:“请个保姆就能解决的事,干嘛留下这么个大麻烦?”
孟田芬笑着看向满脸不解的女儿,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
“你爸那人心软,他撑不了多久的。”
孟田芬深谙夫妻相处之道,再好的感情也要彼此尊重、细心维护。
“其实也不全是为你爸,音音,这些年你奶奶做过的那些事,妈没忘。以前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法说,更别提做什么。现在好了,她主动送上门来……”
“找个靠谱的保姆也不容易,妈昨天看电视,里面保姆就趁主人不在家虐待孩子。你奶奶,别的不说,以咱们家现在条件,她只会把你和安安当宝贝宠着。”
说出这几天的心路历程,孟田芬靠近女儿,压低声音:“这几天,看她忙前忙后、小心翼翼,我心里憋了这么多年的那口闷气出不少。”
近在咫尺的杏眼中泛着笑意,苏音忍不住睁大眼。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妈!
她不禁想起去年夏天,凌家别墅里那个局促的农村妇女。当时的孟田芬多么淳朴善良,怎么一眨眼变成了芝麻馅?
吐槽归吐槽,孟田芬能有这种转变,苏音还是乐见其成。
尤其对方马上要去省城进修,陌生的环境、全新的同事,再像以前那样善良容忍、一味退让可行不通。
“妈,加油!”
苏音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听孟田芬说完原因后,苏音也不再想着撵老太太走。
虽然可以留下来,但有些丑话还得说到前头。
孟田芬作为儿媳妇不方便说,苏建军语言表达能力很有问题,小正太……还没到会放狠话的年龄,扮黑脸的任务还是落到了苏音肩上。
“这么多年下来,你都做过些什么,大家没忘,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有数。”
客厅内,苏音坐在单人沙发上,旁边是跟小学生挨训一般做鹌鹑状的苏老太太。
“虽然法律上规定子女有赡养老人的义务,但以我们家现在情况,每个月拿出那几百块钱,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村里那些流言蜚语,我们家现在也不住村里,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传不到耳朵里。再说了,村里现在不少人在我爸建筑队里打工,跟着他一块发财,只有巴结他的份,反过来谴责你们前些年无底线压榨也不是没可能。”
苏音看向苏老太太:“我说得对?”
老太太虽然品德上有很大问题,可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一流的。这会她丝毫没有被小辈刁难的羞恼,反而痛快认错。
“前些年,是奶奶对不起你们。”
“知道就好,有些话我也一次说清楚。”
老太太麻溜站好:“音音你说,奶奶听着呢。”
“其实也没别的,你留下来可以,但要收拾卫生、准备一日三餐,还有接送安安上学放学。这几天你也一直在做,这些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就按这几天标准来就好。”
苏老太太在广州时干得就是这些,除此之外,她还要帮小儿子去店里搬货。前面打扫厨房之所以累,也是因为刚坐长途火车回来没多久。其实休息好了,这些对她来说没啥。
这会她答应得格外痛快:“音音放心,都包奶奶身上,保证每天做香喷喷的饭等你们放学。”
就这样,苏老太太留了下来。
既然决定长住,就不能再像前几天那样凑合着。
抽个时间,苏建军将书房收拾出来,新买张单人床放进去。孟田芬也有所表示,带老太太去商场买身新衣裳。
苏老太太极端要脸面,小区进进出出,逢人就夸儿子儿媳有多孝顺。与此同时,她也没放过孙子孙女。
“音音啊……别看她成绩好,其实学习上根本没花多少功夫。放暑假,我就没见她看过书。天天拉着弟弟练钢琴,有空了就跟同学一块出去玩。前几天还要带我出去玩,他们年轻人出去,我们老人凑什么热闹。”
“安安那孩子可省心了,不用大人管就看书练琴。看完书,还要给我讲故事。”
说到某些片段时,苏老太太本来有些心虚。但在在小区一众老太太羡慕的目光下,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挺直胸膛继续“无脑吹”。
省城
吴瑜最近心浮气躁。
自打半个月前程青明去澳门,便失去联系。她找凌志成去公司打听过,同样没什么消息。
半个月杳无音讯,肯定是出事了。
被这件事牵扯,吴瑜也没再关注苏家情况。可她不关注,有人却上赶着告诉她。
挂掉电话,吴瑜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说好的鸡飞狗跳呢?
她费尽心机,给苏家送去个保姆。尤其还是在孟田芬马上要来省城进修,无暇照顾家里的紧要关头!
怎么每次那野丫头都能逢凶化吉?
吴瑜再次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