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探首而出的是个老奴仆, 看了江奕几眼, 粗着嗓子问:“谁啊?”
老奴仆其貌不扬,眼睛被一层阴翳蒙着, 微微眯起, 好似看不清人。
江奕站近了一点,毫不意外地捕捉到了对方眼底一掠而过的精光。
看来虎三应当是这院落的‘常客’。
老奴仆也顺势看到了江奕手里拎着的篮子。
江奕在来的路上,顺手买了张布盖在上面,光从凸显出来形状上看,老奴仆也看不出里面盛放的是什么东西,便伸手来取:“东西送到了, 你走吧。”完全没有留人下来的驾驶。
江奕挡住了老奴仆的手, 惹来对方诧异的眼神, 不着痕迹地压低声音垂眼道:“我们主子吩咐了,要我亲口向你们主人求证,喜不喜欢送来的这篮橘子。”
老奴仆瞬间更加诧异了。
看上去他虽然知道些事,但知道的也不多:“我拿不了主,你先在门口等着,待我问过主子再来回你。”
说罢, 仍旧伸出了手, 来取江奕拿着的橘子。
江奕再往旁边一躲,仗着虎三结实的身板立在旁边, 老奴仆也息了抢夺的心, 不满地嘀咕两句, 关上了门。
不过多时,门开了,不是刚才见到的老奴仆,而是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人。
中年人不苟言笑,审视打量的视线像尖刺儿一样扎在江奕的身上,带着逼|迫性和攻击性。
江奕则不甚在意地抬了抬眼,很是平常地看了回去。
但中年人不开口,他也不会多什么嘴,完全一副沉得住气的模样。
两人眼神交战几个回合,末了,中年人侧步让开了路:“进来罢。”
“嗯。”
错身而过的时候,中年人轻声道:“举止冒犯,多有得罪。不过,如果那边派出来的人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我们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两方继续联手的可能。”
江奕扯了下嘴角,不置可否地瞥了中年人一眼,并不搭话,大跨步而入。
中年人在后凝视他的背影。
几个呼吸过去,中年人收回视线,左右看了下,将门带上。
江奕心想,这关算是通过了。
院子坐落在这近郊的偏僻位置,从外来看,院围没多大,又没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只一棵杨柳树高高探出围墙,平凡朴实无奇。
但江奕进入后一观,方才发现,院子虽不大,但精致的布施却不见得少——光是那廊庑雕栏内设,用的就是市面上顶好的金丝楠木,香味具有驱逐虫菌的效果,可千年不腐,木质不易变形,自古便被宫廷皇家独宠。
也是因此,金丝楠木在众人口中还有个称呼,帝王木。
院子的主人用金丝楠木做构建院落的常用木材,其心昭昭,不言而喻。
加上进入主屋后见过奴仆们井然有序的伺候,每个人都不会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声响,江奕想法落定,院子主人有野心,也有那个掌事的能力。
事先多想多猜测,奠定个心理准备,也不至于让江奕在面对院子主人的时候反应不及。
虽然可以说,从江奕走进这个院子开始,便隐约猜测到了对方的身份。
毕竟皇城京都、天子脚下,能这样闷骚中透着张扬,平凡中又不失水准地彰显自己财力雄心的人可不多见。
只身轻躺于榻上的男人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容颜华美,体态优雅,年岁不过二十三,抬眼看着江奕,眼中一点魅色若隐若现,如同一只正在筹谋的狡诈狐狸。
比起虎背熊腰,举止犹带粗犷的皇帝而言,他才像是真真正正养尊处优出身的贵人。
此人正是江北秦安王,秦溯。
记
——的表侄儿秦文赋。
如今天底下自称为王的共有两人,一是淮南刘奇刘献王,二是江北秦溯秦安王。
两边胆量心气儿都不小,但因隔着山和林,还有一道天堑横跨其间,打起来太费时费力,所以暂时统一了目标,先解决最大的那块肥肉——皇帝所建立的大黔朝。
虽然都是白袍起征,占地为王,但秦溯有着刘奇所没有的忍性圆滑,做人两面三刀,很会迂回讨好人,至于背地里是怎么插刀子的,往往做得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来。
即使在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皇帝看来,秦溯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容忍的可能,所以在当初朝廷趁着势头准备讨伐异姓王的时候,派去对付秦溯的兵力不过是小打小闹,简单警告一下就回来了。
由此也导致早年完全比不上刘奇的秦溯这几年间也逐渐势起,到现在,即便江北一方势力公开与大黔朝作对,恐怕大黔朝先要做的也是安抚对方。
毕竟一个刘奇已经够他们头疼的了。
以上,都是江奕通过剧情中的只言片语所做出的推测,秦文赋这个人在剧情中差不多算是一笔带过,就简单描写了一下对方高调出席了一场秦溯举办的庆功宴会,然后中途因嫌宴上无聊,提早离席。
江奕猜测院子的主人是秦文赋而不是秦溯的原因很简单,单看秦溯的人设,都不像是个能放下自己打下的领土,又莽撞到亲身闯入敌境的人。至于秦家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