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官儿一个官儿接连着封,那般的亲近和信重,让朝臣们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这卫珩是不是给圣上下了什么蛊。
只是少年身姿修长,面容俊朗,如江上清风,如松间明月,衣衫磊落,目光言语清明,仿佛纸间的君子跃然而出,谁都不能把他往龌龊了瞧。
又确实能干,不论被派去任理什么实事,从来就没有失手的,连老奸巨猾的能臣都比他不过,那一串的实绩,生生堵住了朝臣的嘴,让人心不甘,情不愿,却说不得。
如今天下的士子们,有许多都拿这新任的吏部侍郎为榜样。
毕竟卫珩也算是寒门出身,凭借自己的学识被亲点为探花,也曾马上游街,文采飞扬,而如今未及而立,便官拜二品,治水患,降流民,处贪官,件件都是利国利民的实事。
莫说士子,哪怕连什么都不痛的平头百姓,也都恭敬地称他一句青天老爷呢。
因了这卫珩的声名,祝二老爷在黎州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过。
而宜臻,这两年来她深居简出,处事低调,极少随母亲出席各种宴会,但不论她在不在场,年轻姑娘的话题里,总有祝五姑娘的影子。
“听说是卫老太爷救了祝五她祖父一命,祝家为了报这救命之恩,才许下了这桩婚事呢。”
“听说卫公子还未科考之时,祝家对这桩婚事不满的很,几次都想退婚书呢。”
“听说那卫珩其实也瞧不上祝五,只是碍于长辈之命,实在没法子才如此呢。”
“听说卫家其实老早就想退了这婚事了,毕竟当初救人的是卫家的老太爷,如今得益的反而是祝家,你说,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呢。若说是他们家那有名的祝亭霜也就罢了,偏偏只是个没名头的祝五小姐,换做是我,我也不愿呢。”
......
诸如此类。?
身在流言中心的宜臻,真的觉得啼笑皆非。
但她也从未去澄清过这些流言就是了。
说的直白些,她甚至还有些想要纵容这些流言外传的意思。
在旁人眼里,她本来就已经是运气极好的一个人了,本来就已经极招人嫉恨了,在她们心里,只有自己过的更可怜些,才能稍微好受一些。
风评不那么好听和遭受时不时射来的暗箭,宜臻毫不犹豫地选择难听的风评。
她和卫珩不一样。
这么些年,卫珩唯一没有感染到她的一点,就是那副张扬霸道的性子。
虽然,卫小爷表面上瞧着清风明月,犹如一个最磊落不过的高洁君子。
但实际上,他骨子里所有的品性都是外放的。
想要的一定要得到,秀恩爱也要大张旗鼓,容不得旁人当面对他有一丝的轻蔑和侮辱。
但宜臻不是这样的。
自小到大波折的生长经历,让她活的太战战兢兢了。她只怕自己太外露,太嚣张,好容易握在手里的一切,就又会被老天爷收回去。
她不敢。
所以,她也从来没有向外宣扬解释过,那日那只飞鹰玉爪上系着的红纸,不是旁的,而是婚书。
不,说婚书也不太准确,应该是,卫珩送来的一封聘书。
不是写给她的,而是写给祝二老爷和祝二太太的。
聘书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他期望在宜臻及笄礼后,早日完婚,免得日后局势动荡,陡生事变,波折难安。
他连“局势动荡”这样的话都透露了出来,由不得祝二老爷不慎重对待。毕竟他如今已经远离了京城,对朝堂之事远没有卫珩这样的天子近臣来的清楚,有些话,他既然看见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
而对方愿意给他透露这样的消息,也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因此,祝二老爷再三思量,又和祝二太太商量了许久之后,宜臻和卫珩的婚事,最终定在了第二年的五月。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已是一年多。
当时的“两年后晚春”,也就是如今的下下月。
只剩下不到两月的时间。
—只剩下不到两月的时间,宜臻就要出嫁了,再不是闺阁里潇洒自在的姑娘了。
“母亲说,你再有两月便要出嫁了,不能再像往常那般成日躲屋里不见人,也该出门子去认认世面,免得那卫珩小看了你。”
少年从马上翻身而下,模仿着祝二太太的语气说完了这几句话,又免不了哈哈大笑道,“五姐,你说母亲是不是疯魔了,你见的世面还不够对多呢?那真是全天下的姑娘都孤陋寡闻极了。还说什么卫珩大哥会小瞧了你,啧啧,她这个丈母娘,真是半点儿也不了解自己女婿,我卫珩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什么丈母娘。什么女婿。
宜臻又是羞又是恼,拿鱼竿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腿:“你给我住嘴!越大越没有分寸,我看还是父亲平日里对你管教不够。”
“谁听他的呢。”少年微微蹙了眉,语气不耐,“我看他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亭钰……”
“五姐,你先别急着训我,我这会子有个好消息要与你说,你要不要听?”
宜臻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的好消息并不十分感兴趣:“你想说就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