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关新见他高兴,便道:“让他来接你吧,这里距离市区有些远。”
一说到这个,小米犹豫了一下,他不敢找自己哥,薛引峰要是知道,怕不是要给他骂个半死。
至于简哥,他这个月跟着傅哥去度假了。
数来数去,还是找阮寒武来接自己,骂就骂吧,反正也瞒不住的说。
于是,当阮寒武过来接人的时候,进了审讯室,第一眼就瞧见自己父亲和小米是相谈甚欢,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阮寒武站定身子,沉默的看着两个人。
薛米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蹬蹬蹬的跑过来,扑过去就是一个熊抱,嘟囔道:“哇,我好怕啊,那个持刀的人好凶,我差点就受伤了你知道吗?”
阮寒武的目光在人身上扫了一遍,确定是毫发无损才推开这个呆瓜:“我看你刚刚可是聊的很开心。”
薛米叶也不在意,松开怀抱后,他兴高采烈的拽着阮寒武的胳膊跟警察伯伯介绍:“这就是我男朋友,我们刚刚聊过的!”
阮关新乐呵呵一笑:“果然一表人才。”
小米骄傲的挺起胸痛,就跟夸他一样,与有荣焉。
阮寒武推了推眼镜,让小米站好,沉声喊道:“爸,您今天怎么有空处理审讯室的事。”
话音落,室内安静了一瞬。
阮关新坦坦荡荡,他坐在椅子上,望着小米:“恰好路过,听到这孩子的名字,就进来看看。”
其实自家儿子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他独立的早,很早脱离了家里,不论是职业还是人生规划都是非常有条理的,做父母的也插不上话。
很早以前,阮寒武的事情就很少跟家里说了,包括这个小男朋友的事情也没有说。
阮父其实并没有见过小米,也不知道这两年自家儿子跟他的事情,但这个名字,却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从儿子那里知道了。
那个时候应该还是阮寒武高中的时候。
有一天自家太太收拾房间,在儿子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试卷,满分150的卷子考了五十分,大面积大面积的红叉,触目惊心。
阮太太有些惊讶,要知道自家儿子的成绩可是数一数二的,从来没有这么低的成绩。
她翻了翻试卷,发现字迹不同,交卷人是:薛米叶。
在所有错的题目后面,都被阮寒武细致的标上了正确答案,甚至还有便利贴写上不同的算法和讲解。
上心的程度可能比自己学习的时候都要用功,字里行间都是宠溺的味道。
阮太太不动声色的把试卷放了回去,心领神会的笑了,儿子对自己要求太过严格,那木头一般的性格还以为要跟他爹一样了,没想到居然早恋了。
嘛,小年轻的事情,就不要插手了。
从那天起,夫妻俩留意了一下儿子,发现阮寒武真的有了改变,虽然看着还是板着,还是却爱笑了,整个人都仿佛渡上了一层温柔的光,他开始像同龄的孩子了,他放学和假期不再是回到房间封闭自己。
他也会出去约会,出去玩,也变得会为了别人着想,整个人一点一滴的在被那个男孩改变着。
薛米叶是阮寒武人生的一道灿烂而又无法阻止的阳光,他韧性十足,他火热而又明亮。
他如同野草一般,只要落了地就会疯长,虽看似不起眼,却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滋长,最后漫布整颗心脏,将那颗心牢牢的锁住。
阮寒武比较内敛,性子沉稳,有什么事情不会在表面表现出来,俩夫妻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两个人分手的呢
那大概就是高考结束后的那年暑假,阮寒武悄无声息的暴瘦下去,他每天正常吃饭,正常学习,甚至还能去军营跟着教官们一起锻炼。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种瘦,是因为训练原因导致的。
直到有一天,军营的教官找到了阮关新,语重心长道:“老关啊,你家儿子,怕是有心病啊。”
阮父一愣,不太确定道:“这从何说起?”
“嘿,我带了这么多兵蛋子,对手底下人的状态还能摸不准吗?”教官抽了根烟,叹气道:“他的自制力不错,训练的时候从来不掉队,反而比其他兵蛋子还狠,但其他人那是在练,他是纯属发泄。”
发泄?
阮父跟教官兄弟这么一聊,终于对儿子的状态重视了起来,这么一观察还真的就察觉出不对来了。
不训练的时候,阮寒武再也没有出去找过誰,生活回归了自制而又刻板的框子里,一板一眼,规律而又条理,人仿佛被人抽空了一部分走,看似没什么异常,却没了魂。
阮太太也很担心,却不敢过多的询问什么,怕戳到儿子心里的伤。
直到几天后,阮寒武出了门,阮太太进去打扫房间,在废纸娄里捡起了二张被扔进去的纸。
纸上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笔记深的,笔记浅的,潦草的,认真的,一笔一划的,横竖撇奈写都是薛米叶。
每一个名字看着都不一样,阮寒武将他的爱,他的恨,他的无奈,他的眷恋不舍,他的无力全都揉碎了放进这一个个名字里面。
一张纸上写的密密麻麻,像是一颗被塞满的心,装满了对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