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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子的湛蓝眼睛望向元霄,歪了歪头,似是茫然,像是认出了他来。
元霄扫了他一眼,心里有了结论,皱着眉对援朝道:“打电话叫殡仪馆和救护车。”
“少爷!医院治不了这种精神病啊!他打伤了我哥,还杀了人!”援朝指着床上散发出尸臭的中年妇女。很显然,这就是一个案发现场。
“人不是他杀的,他也不是精神病,这是他的亲人……他可能……只是太害怕了。”元霄心里也有些发怵,言简意赅,“打电话叫救护车,把抗美送去医院,不许报警。”
他捏着鼻子望向小狼崽子,小狼崽子也歪着脑袋在看着他。
三年前,白问霖刚开始在他这里练琴的时候,元霄就告诉过他:“弹琴是很费体力的,体力不够,是无法支撑那么长时间的演奏的,所以必须要吃得多、并且坚持锻炼,这样才能长得高,才有力气弹钢琴。”
十四岁的白问霖,身高一下窜到一米八,打眼望去,比元霄还要高一点点,他每天要做俯卧撑锻炼,要跑步,身体看起来很结实,根本不像十四岁。
元霄方才见识了他殴打抗美,心里对他的力气有了新的认知。
而那双眼睛,始终清澈,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只是和通常的那个白问霖不太一样。或者该说,有很大的不同。
双重人格。
——元霄在方才看见他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这个没有官方认证、但众说纷纭的说法。
他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判若两人的演奏方式,却同样超绝的技巧,让人甚至感叹:罗伊斯肯定有第二个人格,要么就是他有个双胞胎兄弟,不然怎么可能区别这么大呢!
事实上,关于双胞胎兄弟的说法,更多人信服。
元霄感觉,眼前这个白问霖,更像是以后那个经常出现在舞台上的“黑罗”,不过他不敢妄下定论。援朝正在打电话,他眼睛紧紧盯着狼崽子,怕他忽然扑上来,元霄却忽然招了下手:“过来。”
援朝下意识朝他走过去,却忽然让人大力一拨肩膀,把他拨到后面去。
援朝:“???”他被狼崽子忽然拨开,肩膀疼得叫他呲牙,心里不可置信,他力气怎么这么大?这小子难道不是才十四岁吗?!他眼睁睁看见狼崽子朝自家少爷走了过去,一只手上去抓住他,嘴里大吼道:“喂!你干什么!别靠近我们少爷!”
小狼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地把他的手打开。
“嘘,安心,别吓到他了。”元霄对援朝说。
狼崽子回过头,也朝着援朝吼了一声。
援朝:“……”
狼崽子慢慢走到了元霄面前。元霄也怕他突然打人,可他到底是呼伦贝尔长大的,曾遇到过草原狼,甚至险些丧命的人。心中想到未来那个哪怕看起来非常冷酷,却始终端庄绅士的阿尔伯特,就镇定了许多。他朝狼崽子伸出手,轻声问:“你是问霖?”
对方困惑地看着他,随后歪过头,小心翼翼地把下巴放在了他的手心,眼睛望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喵”一声。
援朝:“…………”
元霄:“……”
他用手托着狼崽子的下巴,盯着他的湛蓝双眸,又说:“那你一定是阿尔伯特了。”
他实在忍受不了这股味道,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拉过他的手腕,想把他带出去,可阿尔伯特的脚掌牢牢黏在地砖上,纹丝不动,反而抓住了元霄的手腕,固执地把他拽到了床前。他用手掀开被子,指着床上的人,嘴巴张开,急躁地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元霄不敢看这副场面,他虽说胆子大,可也不敢直面死人,更别提气味确实有些……他别过头去。
见元霄似乎是不懂,阿尔伯特弯腰去推床上的女人,动作很轻,可是却很着急,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是想叫她醒过来。
旁边的援朝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精神病发了杀了人,少爷怎么一点也不怕?他怎么就能肯定眼前少年不是杀人犯?
元霄这下终于明白过来,他忍着这股气味,使劲抓住他的手掌:“阿尔,她死了,她死了,不会醒了。”
阿尔伯特不为所动,试图叫醒她。
“她死了,你清醒点。”元霄重复,把他拉了过来。
阿尔伯特这回像是听懂了,呆呆地回望元霄。
元霄试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别怕。”他低头看了眼床上的尸体:“她去了另一个地方,在天上。”他指了指。
白问霖跟他提过这个女人:“是春姨在照顾我,她是我的监护人。”
元霄知道他妈妈早就没了,他爹还在国外、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春姨则是他母亲的佣人。所以她应当是白问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这么小的年龄,目睹着亲人一个个从眼前离开,是什么样的感觉?
元霄心情有些糟糕,他看向阿尔伯特,对方一脸的无措和茫然,湛蓝眼眸单纯地望着自己。
元霄摸了摸他的头。
救护车来得很快,殡仪馆紧随其后。
“少爷……那他怎么办?”援朝指着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的阿尔伯特,“要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