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似乎又更大了些,混着强风拍打着窗户,吵得让人心慌。
灯光昏黄的房间里,铁锈般的血腥味萦绕在鼻间,令人难以忍受。
身子瘦弱的少年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手脚颤抖地爬上那张被血迹浸染的大床。
身后是一身血污的少女,正在含笑看着他的动作。
“是你自愿要帮我做事的,还不快点,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少女状似无意地说着话,面对床上那两具尸体,她却像是没看见一样。
少年被她的话惊地,只得加快动作,谁知刚一转首,就与那双瞪大到极致的眼珠对上,一瞬,他立即转过头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不要看我,不要……”
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一直对他打骂不断的母亲。
可现在,她却静静地躺在那里,恍若一条死鱼。
她的血还在不断流出,尚未凝固。
“真没用。”
少女轻嘲道,少年闻声,颤抖着又转过身,看了看自己瘦小的手掌,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触上女人的衣服。
即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没能拉动她分毫。
他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汗都流出来了。
终于累的胳膊瘫软,他才回过头无助地看着少女。
“我,我拉不动,怎么办……”
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少女见他求助,终是轻呵一笑。
“真笨。”
她说着,赤着脚走进他,随手拿起仍在血泊中的匕首。
“一整块太大了,你难道不会把它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吗?”
话音一落,她猛地握住匕首往下一插。
“噗嗤”一声,腥臭味溅满他的脸。
而后的情形,便是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因为下一秒,他就再也抑制不住吐了出来。
——
“啪!”
少女将那一张化验单扔到一旁,看向少年的眼神带着不明。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程初阳有些激动道:“你没看到上面的字吗?”
尤梓眼睛随意一瞥,便见那洁白的纸张上赫然写着“基因鉴定所DNA检验报告书”。
她下巴微扬:“看到了,然后呢。”
“这是我好不容易托叔叔给我弄到的,你没看到检验结果么,那个尤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弟弟,更不是尤家的人,他就是他那下贱的母亲跟外面的野男人生下的,他……”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她却轻呵一声打断他。
而后,语带无谓:“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程初阳被她的话震惊。
“你问我那又怎样?”
“尤梓,你有没有听到我跟你说到底是什么,我说,你那个便宜弟弟根本就不是你的弟弟,你还与他整日朝夕相处,待他如同亲人一般,甚至……”甚至超出了与他的亲密。
他早便看不惯了。
自从那个尤诺出现之后,就开始整日与尤梓形影不离,以至于让他根本没有接近尤梓的机会。
他就像是一个惹人厌的苍蝇,无处不在。
更何况,像他这样来历不明的身份,他早就怀疑了,因此想尽办法弄到他的DNA拿着去找他做副院长的叔叔千求万求,好不容易才求来的鉴定书。
结果果然如他所想,这个尤诺,根本就不是尤家的血脉。
至于他的生父是谁,他就没兴趣知道了。
得到结果的第一时间他就拿着检验报告书来找尤梓。
没想到,却得来她这么一句“那又怎样”。
呵……
尤梓却拿起那检验报告书,往他身上甩去。
“阿梓,你……”
“闹够了吗?”
望着她冷冰冰的脸,他很是不解:“为什么……”
尤梓轻扯了一下嘴角。
“还需要我同你说清楚吗?”
“你以为,当初他进尤家时,爷爷他们会不调查清楚?”
“还是你以为,随便是谁都可以进我尤家的门?”
程初阳惊讶至极:“你,你是说,你早就知道他不是……”
她懒得看他一眼。
“早在尤一鸣决心将他带回来之前,他就早已暗中将所有一切都调查的清楚了。”
“可你知道,为什么他明知道尤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却还愿认他吗?”
程初阳眉头皱紧,片刻猛地反应过来:“为了尤氏股份?”
尤梓也不评论他猜测的对与否,只是冷嘲一声:“他倒是打得好算盘,也不想想他能做的事又能瞒得了谁。”
所有人都知道他掩藏的秘密,只是没人戳穿,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就任由他上下跳窜罢了。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到最后,他们竟会栽在这个他们从来都不曾看起的跳梁小丑身上。
而被剩下的尤诺。
却成了她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唯一的救赎。
一个可以让她不至于迷失自我的救赎。
——
“姐,感受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