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骑过了两条大街,穿过了五六个巷子之后,柳素素停下了自行车。
换回了出村前的那套衣服,扎好了辫子,柳素素再次骑上了车。这一次,速度就大大放慢了下来,后面没人追着赶着,她没必要死命的蹬车。
王培文和尤玉凤的到来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当年王倩倩和柳建国的婚礼,要不是因为这两人做了她和王培文的媒,只怕王伟一家都不会到小县城里。他们自诩是城里人,金贵的很,怎么会愿意到这小县城里。那么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柳素素一边骑车一边想着,想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排除了一个又一个的答案,还是想不出原因。
再来一次的人生,还是有许多的未解之谜,就像是她不知道曾经的周志浩是什么样的人,或许也再也没有机会知道。
既然想不通就不再去想,没有一成不变的人生,也没有什么事情是笃定发生的,许多惊心动魄的大事,起因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随时变动的主意。她该想的是,雪花膏的路子已经被彻底断绝,还有什么其他的出路。
瞅了一眼车把,挂在上面的包裹被雪花膏塞得满满当当,叹了一口气。原本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雪花膏卖不出去。当时想着的是,卖不出去她慢慢卖,最多就是少赚点,不可能会赔本。但是今天的这一场意外,让买雪花膏的这一条路是彻底断绝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那个保安,刚起了这个念头,柳素素就打消了,那个保安年龄不大,行事却很老练。所谓是捉贼拿赃,她溜掉了,保安那里咬死不承认,能有什么事?
缫丝厂不能卖,县城里其他地方也不成。毕竟县城不大,都是有碰到王培文的可能,一想到这辈子还不认识,他就害的自己赔本,柳素素咬着牙,低低骂道,“真是个祸害。”
叮铃铃,自行车从来时的乡路驶过,向着周家的方向行去。
来的时候是雄心壮志,回去的时候载着满腹思绪。
***
柳素素回到家里的时候,周正泽正在窗边看书,听到了动静,拄着拐杖走了过去,正好看到站在门口。她热的满脸通红,取下了帽子,辫子凌乱,刘海都贴到了额头上。
“甜甜。”周正泽扬声喊着,让周甜把井里的桶提出来,里头有两条毛巾一直用井水冰镇着,是周正泽一早放进去的,给柳素素准备的。从妹妹的手中接过毛巾,拧干之后递给了柳素素,“擦擦汗。”
停好了车,柳素素从周正泽的手里接过了毛巾,凉沁沁的毛巾擦在脸上,她就是舒服的一叹,“谢谢。”
周甜再拿了毛巾之后,就跑到了内屋,等到柳素素擦好了汗,正好端着水杯出来,“嫂嫂喝水。”
“谢谢甜甜。”见着孩子无忧的笑脸,炎热都消退了不少。
拿过了水杯,柳素素发现水是温水,再一尝味道,竟是蜂蜜水。想也知道不会是周甜的准备,应当是周正泽的吩咐,忍不住看向了他。
周正泽今天穿的是一件打了补丁的白衬衣,他的衣服向来是他自己动手洗的,不像是村里的邋遢汉,周正泽洗衣服洗的很干净,这件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白衬衣,就连领口也洗的干干净净。
这件衬衣并不是很合身,穿在周正泽的身上有些大了,风一吹过,衣服袖子都鼓了起来,竟是多了玉树临风之感。原本就生得俊朗的周正泽,多了点缥缈的气质。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忍心把他给丢了。
她知道她的这个小叔子长得好,不过前世她有些怕他,都不曾好好打量过他,如今来看,村里人的眼光没错。和上次见过的沈斌相比,周正泽的五官生得比他还要好一些。
沈斌一看就是出身好,成长的环境也好,就算是在部队里淬炼过,也带着少年人的热情和爽朗。周正泽更为内敛些,心性要比沈斌沉稳的多。
如果说沈斌是亮闪闪的珠宝,那么周正泽就是被打磨过后的璞玉。
周正泽被柳素素的目光打量的有些不自在,低头看着柳素素放下的包裹,里面的雪花膏还是满满的,柳素素的生意不顺?她也回来的比较早,按照她的行事风格猜测,应当是有什么意外,让她提早回来,沉吟片刻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出了什么事?”
柳素素的动作一顿,没有想到周正泽是如此的敏锐。单手摸着水杯,开口说道,“厂门口出了事,只怕以后要管得严,摆不了摊。”
“什么事?这么严重?”周正泽说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是有人和缫丝厂的贵客起了冲突,缫丝厂门口以后严禁闲杂人等长时间逗留。”柳素素可没打算透露那个和“贵客”起冲突的人就是自己,把冲突的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生意买卖是有风险的,周正泽没有想到柳素素竟然是出师不利,右手手指点着手心,想要替柳素素想一想门路能不能卖掉雪花膏,就听到柳素素说道,“我最开始卖雪花膏就准备卖给缫丝厂的女工,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就没办法卖了。”
周正泽看着柳素素,心中有些奇怪。卖雪花膏给缫丝厂的女工确实是一个便捷的途径,但是卖不了缫丝厂,还可以卖到县城里其他地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