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陪那美妾的时间倒是不少,听说她胃口不好之后,便立刻差大夫进府看诊,意料之外的,居然是个喜脉。
宋国公心里喜忧掺半,一边觉得这孩子不能要,一边又在美妾的梨花带雨之中软了心肠,命厨房给熬了安胎药。刘嬷嬷虽然觉得夫人疯了,宋国公找了新欢是好事,可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想再要孩子那就有点过分了,她将这件事告诉了秦枝荷。
当天下午,秦枝荷便伪装丫鬟端着安胎药走进了主屋。
那美妾正娇娇弱弱的朝嘴里塞着梅子,听到动静,颦着细细的眉毛,轻声道:“放下吧。”
秦枝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柔美的脸,慢慢的走过去把药放下,一个健步冲上去,拿绑了自己几日的绳子勒紧了她的脖子,美妾身旁的侍女大吃一惊,急忙朝外跑,却被刘嬷嬷一把抓住,“夫人□□贱婢,你喊什么?”
屋内,秦枝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无助的望着自己的美人,低低的,恶狠狠的道“他是我丈夫,我丈夫!”
直到怀里的美人没了动静,她才慢慢掀起眼睫,起身走向了桌案,上面放着一个小框子,里头是一件小孩子的衣裳,还未成型,她伸手拿起剪刀,重新走向了地上的美人。
春寒乍暖,宋颂命人将暖房通风,细心观察着初见日光的花朵,把水撒上的同时又喷了一些驱虫药,防止有虫坏根,他照顾的仔细,这些花断断续续已经开了不少,还有青萝从架子上垂下漂亮的枝叶,十分有意境。
走廊上,齐管家一路小跑走来,气喘吁吁:“王妃,出事了。”
“怎么了?”
“宋国公的眼睛瞎了。”
金色的阳光从打开的暖房窗户洒进来,照的宋颂眼珠剔透清浅,他神色未变,淡淡道:“怎么瞎的?”
“是,是那疯妇……她杀了宋国公近来喜欢的一个美妾,还,还剖了她的尸,宋国公昨晚回到屋里一上床,那床上已经被鲜血染的湿透,他被吓了一跳,谁知道那疯妇突然冲出来,便拿手戳瞎了他的双眼……那疯妇这会儿恢复了神智,已经重新把持了国公府,听说还把国公爷给关起来了。“
宋颂眼皮子都没动一下,道:“他眼睛还能治好吗?”
“……两只眼珠都废了,只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宋颂手指拨弄着柔嫩的花瓣,道:“有意思。”
齐管家看着他。
王爷离开已经将近两月,王妃这段时间很少情绪外泄,他望着面前这张瓷□□致的脸,恍惚觉得以前觉得他温软可欺似乎只是个错觉。
他道:“咱们,要不要做点儿什么?
宋颂一笑:“不着急。”
昏暗的室内,秦枝荷看着自己的手,再看向被她绑在柱子上的宋国公,此刻的宋国公正被纱布蒙着双眼,白布上面有两团血迹。
秦枝荷的手指抖了抖,她恨极了那个女人,她居然敢夺走她的丈夫的注意力,她也恨丈夫,但她根本没想过要伤害他……可她当时控制不住,她只是希望丈夫的眼光永远停在自己身上,她捧着宋国公的脸逼他看自己,但这男人居然敢把她甩开。
他既然不肯看自己,那他留着这双眼睛还有什么用呢?
她古怪的笑了一下,忽然又捂着脸哭。
她昨日的那番举动越发让儿女们不敢接近她,宋国公听到她的声音,也开始脊背发毛,他尽量屏住呼吸,但失去双眼之后,听力却越发灵敏。
秦枝荷自言自语道:“都怪她……秦青荷,她害了我,害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相公,相公……”
她抚摸着宋国公的脸,让他浑身僵硬,只听她哭着道:“不是我要伤你的,不是我,是秦青荷,是秦青荷害了我们……”
她哭了一会儿,语气又转为阴毒:“我一定会杀了她,还有秦家……他们都不在乎我了,相公,呜呜呜。”
宋国公脸色惨白,心里的恐惧一阵接一阵,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头皮发麻到仿佛要掉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要命的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宋国公吸了口气,胡子跟着一抖一抖。
一开始,他被绑着,后来,估计是见他没什么杀伤力,秦枝荷给他松了绑,只是不许他出屋子。
秦枝荷现在是间歇性发疯,大部分时间都十分理智,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有刘嬷嬷这个秦府出来的人在,下人们也不敢奈何他,听说秦家还派人过来问了,下人们都说他的眼睛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的,而秦枝荷一切都好,秦家也不可能强行把她带回去。
他思来想去,如果秦家确认秦枝荷已经疯成这样,还那般残忍的杀了人,为了防止自己把真相说出去,只怕会灭自己的口。
宋歌如今也在秦枝荷股掌之间,肯定是不能指望了,唯一能帮他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当宋管事把一封求救信交给齐管家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宋颂等的是什么。
匆匆将信交到宋颂手里,他道:“似乎是宋国公命人传来的,咱们是救还是不救?”
宋颂翻来覆去的把那封信看了一遍,道:“不够味儿。”
齐管家:“?”
宋颂慢吞吞的道:“求的不够真情实感,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