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达走了,从煦坐在床头,十指敲啊敲,思索着。
他刚上大学的时候,课业少,又没开始打工赚零花钱,确实有在网络上写点东西。
因为写的随意,起初也不懂,签的是个没名气的小破站,名叫剑虹。
剑虹最开始和其他男频站没什么不同,一溜的爽文、玄幻、大男主牛逼。
从煦写不来那些,也做不到日更,就每周写两章情情爱爱的小章节发表上去,倒还有些读者,勉强能V,赚点买零嘴的小钱。
但和榜上其他作者比,数据成绩根本拿不出手。
从煦也很谦虚,不觉得自己写点东西就是个作家,因此没和身边人提过笔名。
身边人只略微知道他在网络上写过几本,叫什么,写的什么,从煦没说,大家也没太当回事。
大四的时候,也就是从煦记忆里的“前不久”,他完结了上本书之后,已经有两个月没写了。
剑虹那位一身多用,兼程序员兼网站设计兼客服兼编辑的老板,还在Q上戳他,问他怎么不开新文了。
从煦回:快毕业了,在找工作,没什么时间。
老板大言不惭:嗨,你好好写,一本就能赚几十万,比别人一年赚得都多,还用上什么班。
从煦心道什么一本几十万,他成绩最好的一本写了三十万字,全本也才赚了三千三。
老板牛逼吹上了天:等以后卖了版权,你一个字就能比别人一个月赚得多。
说完发了几个骚里骚气的表情包:来嘛~~开新文~~
从煦想想就笑了,要是有手机,得登录剑虹的后台看看,看他这几年还在不在写,都写了点什么。
万一呢。
从煦好笑地想,万一真的字字千金,那是不用上班了。
不止他,陆慎非也不用辛辛苦苦开什么公司了,两人直接回家躺着。
时间不早,从煦把杂志放回床头柜,关灯、躺下,准备睡觉。
临睡前,他下意识摸了摸枕头下面,空的,没手机。
从煦翻个身,闭眼叹气:手机在车祸的时候摔碎了,连同钱包、其他重要物件,都被他妈暂时收起来代为保管了。
别的无所谓,从煦一直想要手机,主要是太无聊了,手里没东西刷,特别不习惯。
从妈却有一套中年妇女的玄学理论:趁着住院,把身体养养好,人家女孩子生孩子坐月子,都能把一些身上的小毛病带过去的,你这么大的车祸,养好了,肯定也能把小病带过去。
手机就别看了,眼睛一起养养,出院了把电话卡给你,再买个新的。
“……”
从煦闭着眼睛,又叹了口气,玩笑着想:幸好只是不给手机,没让他连头发都不能洗。
想着想着,很快睡着了。
或许是晚上见到了陆慎非的关系,从煦这天在梦里,梦见了陆慎非。
他们在一个从煦没见过的房子里,房子有个大浴室,浴室一角有个满是泡泡水的大浴缸。
他坐在浴缸里,大半个人都在水下,露着脖子、肩膀,陆慎非坐在浴缸边,捞着袖子,给他洗头发。
他还嫌洗得不好:“轻点!别拿指甲,用指腹!”
陆慎非放轻了动作,手上满是洗发水泡沫:“这样。”
梦里的从煦舒服的哼了声:“嗯。”
陆慎非耐心的洗着。
洗好搓好,用花洒冲泡泡,从煦闭着眼睛、抬起脖子,仰头向后。
陆慎非一手拿着淋蓬头,一手抚着头发,洗着洗着,抚头发的手挪到了从煦绷直拉长的脖子上。
又低头,亲吻那润着水汽的下巴和嘴唇。
从煦还闭着眼睛,笑起来:“别闹,快洗。”
洗是要洗的,只是从一个人洗,变成了两个人——
陆慎非衣服都没脱,就进了浴缸。
浴缸不小,但也不太挤得下两个大男人,陆慎非于是躺靠下去,让从煦跨坐在他腰上。
然后……
做着梦的从煦以上帝视角,一边看一边想:这段不能描述,描述了就是章节锁定。
又怆然地感慨:怎么就刚好失忆在看房子前夕的这个阶段?晚几天,陆慎非拿房子求婚了,他们应该就要“章节锁定”了。
做着梦的从煦倍感遗憾。
遗憾着,浴室梦境的画面逐渐淡了,从煦在熟睡中还感觉自己叹了口气:所以和陆慎非那什么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过有一点,从煦哪怕不做梦也能肯定:陆慎非时隔六年,现在的吻技简直炉火纯青。
晚上亲的那一小会儿,真是太有感觉了。
不像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陆慎非虽然强势主动,但很没技巧,亲密全凭本能,现在亲的时候,就很温柔,会用舌头轻扫,再一点点地侵/攻、撬开齿贝……
唔。
从煦忽然觉得这梦也太真实了点,刚刚还上帝视角旁观,这会儿就觉得那些吻都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睁开眼睛,才发现不是梦,已经一觉到次日白天,陆慎非早早来了病房,正在吻他。
从煦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躺在枕头里看着他笑,嘟囔:“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