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丝竹声缥缈入云, 宴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琼浆玉露。宫装丽人来往如云, 皇宫内院好比九天仙宫。
长欢公主眉眼间全是傲气, 身量虽小, 审视中却充满居高临下的意味。
李白也就笃定, 眼前宫女, 定是那个痴缠原主数年的刁蛮公主了。
琼林宴上, 宫女内侍一个个小心谨慎,生怕有半点疏漏,遭到陛下责罚。
哪儿有如此冒失胆大,丝毫不怕得罪未来大臣的“宫女”。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白看也不看长欢公主一眼, 只留下八个字, 便要与秦子越二人离开。
长欢公主自认天姿国色,认为寒门出身的状元郎, 见了她之后,定然会心生爱慕自惭形秽。
状元郎眸光清明, 视她美貌如无物,让长欢公主很不高兴。
“喂, 方佑平,你给我站住。”
她指名道姓的举动, 让周勤彦和秦子越都有些惊讶。
这宫女,也未免太大胆了些。
按照惯例,新科状元将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职, 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一个小小宫女,大庭广众之下,直呼状元郎名讳着实不妥。
李白骤然冷下脸庞,目光嫌恶的瞥了一眼长欢公主,呵斥到:“大胆,吾乃陛下钦封新科状元,小小奴婢,也敢以下犯上!”
“你——”
李白一句话,噎的长欢公主又羞又恼。
她有心摆出身份震慑李白,又怕闹出笑话,惹来父皇怪罪。
周勤彦年龄略大一些,怕状元郎年轻气盛,跟一个宫女置气,传到圣上耳中难免不美,和气劝到:“今天是方六元的大好日子,不如再进一杯酒。”
他挽着李白的手臂离开,长欢公主并不感激周勤彦为自己解围,愤愤然的瞪了他一眼,接着冲李白喊:“方佑平,本宫——女,一定要让你悔不当初。”
她说完就跑,一头雾水的秦子越好言劝李白:“方兄不必往心里去,说不定是哪位贵人身边的大宫女,恃宠生娇,摆不清自己身份。”
秦子越的猜测不无道理,科举取士是家国大事,不止百姓对于前三甲津津乐道,宫中贵人同样会好奇。
“无妨,咱们继续喝酒。”
李白没拆穿长欢公主身份,他态度非常明了,不愿和公主扯上任何关系。
怪不得方佑平那样一个宽和的人,会和长欢公主成为怨偶。
她颐气指使的样子,实在令人不快。
莫说方佑平铁骨铮铮,就是换个骨头软的,也难将长欢公主伺候的服服帖帖。
要是换了身子骨不算康健的原主,刚度过惊心动魄的殿试,簪花游街后,又被长平公主泼了冰冷酒水。
丢人是小,得了伤寒,轻则卧病在床,重则一命呜呼。
长欢公主做了错事咄咄逼人在前,临走前还放狠话让李白“悔不当初”。
这样一个恶女,李白敬谢不敏。
他倒希望,长欢公主琼林宴上对他生厌,千万别再一门心思嫁给他。
琼林宴后,众新科进士忐忑的等待朝廷分派。
最令人羡慕的自然是状元郎,陛下亲授翰林院修撰一职,榜眼和探花郎也能入翰林院做编修。
二三甲进士,一部分选为庶吉士,另一部分则要补其他官缺了。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众进士眼红一甲三人也是有缘由的。
丁三宝压李白连中六元的盘口,重了好大一笔钱,恨不得夜夜跳出墙,找好兄弟们吹牛。
他家好兄弟,可是当朝状元郎。
江湖上响当当,将来还能叱咤朝堂。
足以震动江湖的情报,丁三宝只能孤芳自赏,对着墙角蜘蛛嗟叹,不能告诉第二人。
这让他很惆怅。
琼林宴后,雪花似的请帖,再次飞往李白寓所处。
为了处理这些请帖,他特地请了个耳聋眼花的老苍头看门。
老苍头口齿不清,每每与人对话总是驴头不照马嘴,让那些前来送请柬或者拜帖的人哭笑不得。
状元郎闭门不出,惹来不少非议。
先前便有流言说方佑平恃才放旷,他疏于应酬的行为,落实了流言。
当今圣上乔雍珩在宫中听闻此信,反而对李白多了几分赞许。
他有心提携寒门子弟,又怕他们初跃龙门,被富贵迷了眼,投靠世家权贵门下。
为君之道在于制衡,乔雍珩若是想选用八面玲珑的臣子,又何必多此一举,提携寒门出身的新科进士。
殿试时,乔雍珩对方佑平印象深刻。
他的策论、文赋以及品貌,都令人惊艳。
琼林宴后,乔雍珩刻意冷落了新科状元一段时间,见对方宠辱不惊,这才下诏传他进宫面圣。
接到圣旨后,李白焚香沐浴,穿着御赐状元蟒袍进宫觐见。
承华殿中,檀香袅袅,雍珩帝正在翻阅奏折,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嗔:“儿臣拜见父皇。”
“陛下,长欢公主求见。”
随后,小太监的通报,才传入雍珩帝耳中。
他板着脸,斥到:“荒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