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蹙着眉尖,明若秋水的眼眸中,仿佛藏了无限委屈,让石昊铭格外怜惜。
他登基称帝之后,除了总是有一些狗皮膏药似的大臣上疏纳谏外,几乎百事称心,唯独缺一个可心的美人儿。
后宫女子,要么是庸脂俗粉,便是足够美丽的,五官、手足、肌肤上,总能挑出一些毛病来。
像玉姬这样,浑若白玉雕成的美人儿,身带异香,挑不出半点瑕疵的仙女,石昊铭是头一次遇到。
对于美人,他总是愿意多些耐心的。
“陛下……玉姬不敢说。”
“有孤为你做主,有什么不敢说的。”
石昊铭把玩着玉姬的耳垂,笑的张扬肆意。
玉姬幽幽叹了口气,柔荑攀着石昊铭的肩膀:“说来也是家丑,当初宫中来人选妃时,几位姊妹纷纷称病……提起陛下来,噤若寒蝉,好似进宫是件苦差一般,吓得玉姬也心存畏惧。”
“呵!她们倒敢!”
石昊铭面露怒色,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为人自负,最憎恨被人指出缺点错误,或者遭人嫌弃。
“陛下莫要生气,玉姬入宫之后,才知陛下是世上一等一的好男儿。”
玉姬用手轻抚石昊铭胸口,一双潋滟桃花眼中,盛放着无限柔情。
上辈子跟石昊铭相处了那么久,她又怎么不知如何讨他欢心。
玉姬两辈子都被家族作为牺牲品送入皇宫,上辈子她在宫中苦苦支撑,盼着家族能做自己后盾,在石昊铭面前也常为族人美言。
后来内乱死起,眼看着暴君失势,家族头一个投靠魏擎,浑然不顾她的死活。
重生之后,每次思及此事,玉姬都如烈火焚心。
她倒没想过让家族覆灭,但也不愿他们因为自己,得到额外的恩宠。
美人在怀,石昊铭唇角挑起一抹邪笑:“传孤旨意,将永宁侯府出阁未出阁的小姐,全都带到宫里来。”
“陛下,您这是要——还请陛下饶臣妾姊妹们一命。”
玉姬想要报复,但没想过将所有姊妹都害死。
石昊铭大笑,低头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靠在自己脸颊上:“美人儿如此心善,孤又怎舍得做出辣手摧花之事。”
玉姬受宠,永宁侯府得了不少封赏,陛下一道旨意,让阖府上下陷入忐忑之中。
以前圣上不是没做过强夺臣妻之事,他们怕陛下异想天开,想要将侯府所有千金都收入后宫。
哪知,石昊铭行事,比众人猜测的更加荒唐。
醉仙楼中,李白正与好友对饮,楼下突然传来嘈杂议论声。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前几日永宁侯府出了个玉妃,备受陛下宠幸。今日陛下忽然将永宁侯府十几位千金,不拘嫡出庶出嫁人未嫁,全都召入宫中。”
“这——难道陛下又要遴选后宫?”
“哪里,陛下斥责众千金,容颜鄙陋性情粗蛮,当然下旨令几位嫁人的侯府小姐下堂。”
“啊,还有这事?那接下来呢,怕不是又要伤了许多人命。”
“人命倒是没伤,陛下当场将十几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赐给了打扫御花园的太监、供人玩乐的侏儒,以及京城中最脏最丑的乞丐,还有妓院中的龟公……”
此话一出,大堂陷入寂静。
他们敢议论陛下的行事,但没一个人敢批判他的作为。
但凡长眼睛,有些心窍的人,都知晓陛下这是存心折辱永宁侯府的千金小姐们。
别说锦衣玉食的侯府千金了,就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也不舍得嫁给那样的腌臜人物。
雅间中,原本还言笑晏晏的几人,陷入了沉默。
侍中武卫都尉孙镜平捏碎手中酒杯,脸色漆黑如墨,任凭鲜血从指间渗出。
在场之人,都是知交好友,怎会不知孙镜平为何愤怒。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何金池用力拍了下桌子,黑黝黝的脸蛋涨的通红,比好友孙镜平还要愤怒。
但凡有一点血性的男儿,都受不了这份折辱。
孙镜平深呼吸,接着面色惨然的冲众人拱手道:“今生有幸与诸位相交,实乃一大快事。只恨暴君无德,某空有报国之心而无门。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若是此番、此番——家中老弱,还望诸位照看一二。”
他的妻子是永宁侯府长房嫡女,两人成亲十年琴瑟相和,膝下有两儿一女。
只因皇帝一道荒唐的旨意,飞来横祸,转眼间他就要妻离子散。
孙镜平身为铁骨铮铮男儿,怎能容忍妻子遭受此等耻辱。
以石昊铭的行事作风,定会以全家性命相威胁,逼迫妻子就范。
他宁愿与妻子一起赴死,也不爱妻遭此折辱。
“镜平兄且放心,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将伯父伯母当做亲生爹娘奉养!”
黄元慷慨激昂,率先立下保证,其他人纷纷附和。
倘若石昊铭不是皇帝,几人怕是立即割下他的人头,替好兄弟洗刷耻辱。
孙镜平转身就要走,李白出言:“孙兄,请留步。”
几人之中,要属魏家最为显赫,李白发言,让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