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家一行人是五月初到的辽州, 一眨眼六个多月过去, 眨眼就到了年关。
辽州冬天多风雪, 苏崇文担心再遭遇雪灾, 提前就让官差们做好了准备,一旦发现风雪不停, 立马就救人。
幸运的是,这一整个冬天,辽州也没有降太多的雪,不过这个‘不多’是相对于辽州之前的降雪量来说,要是同并州比的话,这已经算是遭了雪灾。
苏崇文写好述职的折子,交给衙差们快马加鞭地往京城送去, 他都没想到,自个儿一不小心就在官员中出了头。
当朝圣上心里是记得苏崇文这个倒霉鬼的,尤其是那考官还特意在圣上面前描述了一遍苏崇文那明明有文采还要藏着掖着,生怕被点去北疆的囧况。
当朝圣上钦点苏崇文去北疆, 其实也有一半成分是故意的。
没想到‘无心插柳’一次,居然种出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柳树林。
辽州、松州与乌拉州同处北疆,那场大雪灾做到了公平的雨露均沾, 三州损失惨重,其中辽州因为沿海的缘故, 损失还要更重一些。
皇帝当初挑了三个农门爬出来的倒霉蛋, 其实就是想‘拖一拖’, 等拖个三年过去, 就算再凶的瘟疫也该散了,到时候再派能人过去治理,没想到苏崇文仅仅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将辽州的乱象给平定了下来。
苏崇文在奏折中说,“瘟疫尽去,百姓已得到妥善安置,官道畅通,已有辽州特产运至京州、蓟州、并州等地,为辽州百姓换来了丰富的物资。今年虽有大雪降下,但所幸早有准备,并未造成人畜伤亡,预计来年可以恢复农桑。”
说完这一年做的事情之后,苏崇文还表达了一下自个儿对未来的展望以及对朝廷的期盼。
苏崇文说,“辽州尽数皆是肥力充足的黑土地,沃野千里,辽州境内有大江大河数条,支流纵横百千,来年将大力扶住农林渔业,助辽州所有百姓恢复生机。天灾无情人有情,万望圣上能体恤百姓疾苦,减赋税徭役三年,给百姓一个喘息的机会。”
皇帝看了苏崇文的这折子,又去看松州与乌拉州那两个官儿呈到朝廷的折子。
这么一看不要紧,下一瞬,当朝圣上将那两封折子摔在了金銮殿上,龙颜大怒。
“这松州知州与乌拉州知州是干什么吃的!拿着朝廷俸禄,在松州与乌拉州待了大半年,居然有脸同朕继续请要赈灾银,还说什么瘟疫难消,朝廷派过去的医官也染上瘟疫病死在了医署之中!一样的朝廷俸禄,能养出苏爱卿这等能臣,怎么还能养出这样的酒囊饭袋!”
朝廷百官面面相觑。
苏爱卿是谁?
皇帝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苏爱卿来?
之前在朝堂上从未听说过这人的名号啊!
皇帝依旧在大发雷霆,“北疆三省,辽州受灾最重,可辽州知州苏爱卿呈上来的折子中说,辽州的疫情已经已经消退,还打通了商路,将辽州特产拿去其它州府换了银子回去,明年打算兴农业之事,可松州与乌拉州的知州这半年做了什么事情?”
“非但疫情没消退,还将朕派去的医官给折在了那儿!一样米养千样人,那粟米五谷何其无辜,怎么就养出了这样的酒囊饭袋!”
有官员弱弱地开口,“陛下喜怒,辽州、松州、乌拉州本就受灾严重,两三年内看不到起色都属于正常之事。依臣看,松州与乌拉州这两位知州的反应到还算正常,可那辽州……莫不是那辽州知州苏,苏啥来着,是一个狂人?”
什么叫捋虎须?
这官员的行为就是典型的捋虎须。
当朝皇帝原本还只是对着千里之外的松州知州与乌拉州知州发火,若是这官员不站出来说话,火无论如何都烧不到他的身上,但这官员既然站出来说话了,那便给皇帝找到了出气筒。
“你当朕是瞎的吗?八千驻军就驻扎在辽州,这苏知州上任以来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密信呈在了御书房,你当朕会凭这一份奏折就信了他?辽州医署的大医官葛天明是那辽州知州苏崇文的小舅子,二人刚被点为官时,还未离开京城,就四处搜罗防治瘟疫的法子,朕特许所有医官进太医院研习,唯有那葛天明懂了朕的意思,这二人到辽州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防治瘟疫。”
“苏家人一家忠肝义胆,因为那防治瘟疫的药汤火候极难把握,唯有苏知州的母亲与妻子才能掌握得好火候,那苏知州的母亲亲自跟随医署,两月不曾归家,跑遍辽州,四处施药!”
“从五月到现在,那辽州大地上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朕都看在眼里!这就是你们同朕说的无药可救之地。你们现在给朕一个解释,那苏知州究竟是何方神圣下凡,怎么就能用半年时间解了你们所说的无药可救之困局?”
“天降三灾,属实无情,可诸位爱卿在这天灾面前所做的事情,又有哪件称得上是有情有义之举?口口声声劝朕放弃北疆百姓,任其自生自灭,这就是诸位爱卿的为官之道?这就是诸位爱卿日日挂在嘴边的仁义善德?”
“科举乃是一国之根本,诸位爱卿担心自家子侄去那北疆丧命,十八般手段都使了出来,你们当朕真的不知道吗?朕金口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