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生的很美丽,心里却并不怎么柔软,把她的手轻轻拉开,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那一天母亲走的时候,她的父亲没有出现,呆在了书房,而她一个人抱着软绵绵的小熊,站在门口,看着母亲拉开大门,坐上了一辆车,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临走之前,她只给梅疏留下了一句话。
“以后没事不要来找我了,妈妈很忙。”
然后紧接着便是一句孩子都听得出来的一句敷衍的“乖”。
于是梅疏很乖,没有再去找过她的妈妈,只在后来淮城办的宴会上看见她,手上牵着另一个小姑娘,比她小两岁,梳着可爱的齐刘海,穿着粉嫩的小裙子,软软糯糯。
其实梅疏是看不上这样的打扮的。
她比同龄的孩子们都要早熟,从小便不爱穿粉色的公主裙,也不爱花里胡哨的头饰。
梅疏唯一爱的是银光闪闪的小皇冠。
那种别在跳芭蕾舞的小姑娘们头上的小皇冠,只要轻轻偏一偏头,便能流光溢彩。
她便是一个跳舞的小女孩。
她从三岁开始便跳起了芭蕾,没有一个教过她的老师不说她天资聪颖,天生就是一块跳舞的料子。
跳舞的小姑娘们好像总是和其他的小姑娘们有些不同,举手投足之间总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美感,而梅疏便是此类最好的代表。
她长成了一个矜持的小姑娘,性格自持冷淡,最爱穿的便是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微风轻轻一吹,便能看见裙摆轻轻飘动,美不胜收。她骨架细长,双腿极长,轻轻一踮脚尖,便能划出最美的弧度。
穿着芭蕾舞鞋,她便是台上的王者。
每一次的旋转,抬腿,跳跃,她并不仅仅是在重复着动作,而是在赋予它们一种生命。
她跳起来的时候,仿佛微风都在她的脚下将她拖了起来,每一个姿势都无比轻盈,仿佛她不费丝毫力气就可以将它们做出来。
就像所有人说的一样,她天生就是该跳舞的。
梅疏十二岁便出了名,十六岁的时候办了第一场演出,台下的人数以万计,看着她在台上展示着少女最美丽的姿态,以一种不容忽略的气势统治着舞台。她是那么的细弱,站在台上的时候却看上去有着一种舍我其谁的耀眼。
只不过她没有说的是,她在十四岁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叫严寒,是淮城另一家名门的独子。
梅在寒中开。
梅疏,严寒。
十四岁的少女只觉得,他们连名字都是那么的契合。
她是一个高傲的女孩,平时走路都不愿意低头,只愿意昂首挺胸,却那么小心翼翼地去喜欢着另一个人。
梅疏是骄傲的,可是面对严寒,她却手无寸铁之力。
她不敢叫他知道自己喜欢他,至于是为什么,她认为是因为当他知道她喜欢他后,便不会再与她说话。
梅家与严家交情颇好,晚辈之间也有互动,只不过梅疏生性冷淡,而严寒比她更为淡漠,所以她也只能悄悄地爱慕着他。
她知道他喜欢什么,知道他喜欢穿白色的衬衣,也知道他吃得清淡,却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总是故作矜持,不敢靠近。
可是在他的身后,她又是幻想自己可以拉着他的手的。
她都已经想好了,如果有一天她能为他跳一支舞就好了。
不为别人,只属于他。
对着月亮,她许下了十五岁的生日愿望。
梅疏不用严寒也同样喜欢她,这一点她永远都不敢奢求,她只是希望,严寒可以来看她跳一次舞。
她想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呈现给他。
也许是真的有人在天上听见了她的愿望,她的第二场演出,她看见了严寒坐在台下,与他的家人在一起。
台下的那个少年面容隽秀,一双眼睛里仿佛带着霜雪,就那样沉静地看着她。
在那一刻,梅疏笑了。
人们都看得见,那个在台上发光的少女唇角弯起了一抹弧度,漂亮得让人心静。
梅疏人如其名,冷傲得如同霜雪中的梅花,笑起来的时候却不可方物,是那么的美丽,像是要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她好像也看见,严寒的嘴角也微微一翘,冷静的眼睛中流露出一抹温柔。
五十二芭蕾舞者二
那一天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严寒看见她了。
他来到了后台,带来了一捧雪白的百合,轻轻放在她的手中,一言不发,点了点头,便就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梅疏垂下了头。
其实她应该就这样被满足了,他们之间可以有一次这样的交集,足以让她珍视一生。也许会有人说少女时的暗恋不算数,甚至渺小的微不可及,可是在爱他的那一瞬间,她是真心诚意的。
都说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优秀的人,不然一生都会被他与你不经意时的一瞥耽误,而严寒于梅疏,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说她是雪山之上开放的梅花,那么他就是天空中轻轻飘落的白雪,遥远得触不可及,如果只要有人胆敢将雪花放在手心中,那么便只能得到满手冰凉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