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谢予高骑白马,一身沉寂的气质被红衣衬得多了几分邪气,他嘴唇微微勾起,淡淡的笑意弥漫在没有血色的薄唇上。
身后花车层层用着银红色的软烟罗笼罩着,依稀只能看见一身形娇小的女子背脊挺直跪坐在其中,花车四角挂着一串铃铛,没有敲锣打鼓喧嚣之意,所到之处皆听见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响声。
花车还未进城,便有百姓围拥着,议论之声不绝。
有人见了,冷哼道:“不过是个阉人娶亲,简直哗众取宠!”
旁边闻言,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笑道:“这话可敢当着元裔君说去。”
先前说话的人,脸色赫然,一阵窘迫说不出话来。
“陛下赐婚,元裔君取得还是不归山的姑娘,十里红妆这是诚意也是心意,若让你娶,你可做得到,便是皇子娶亲都没这么大阵仗。”
其他人也压低声音附和:“人人皆有天伦,何况是太监,元裔君能做到如此,可见对其真心。”
有人附和,自然也有人拆台,一人醉醺醺道:“当年懿贤皇贵妃风光无限,陛下还为其修建章华台,如今物是人非。”
其他人脸色一变,顿时不敢接话了。
虽说懿贤皇贵妃如今被陛下恩赦,可到底还是谢氏一族的人,当年之事的余威至今尚存。
进了盛京街道,一酒楼厢房,临街的窗户轻轻被推开一条缝隙,正好能看清谢予娶亲的花车经过。
萧继握着一杯酒水,目光阴鸷地盯着马上的谢予,一口将酒水闷掉,嘴角笑意阴森,问着身旁的人:“可都准备好了?”
“按三皇子妃吩咐都已经准备妥当。”那人手中提着一把冷剑,与从前跟在萧继身边的杨沉有几分相似。
萧继冷冷连笑几声:“谢予这份小小礼物可是本皇子亲自给你备下的。”
他又倒了一杯酒,抬手举起:“祝你新婚之喜。”
谢予重新被晋元帝信任,宣政殿从前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暗线,全部都被谢予一一拔除,连着之前被送去慎刑司的小太监也不知被谢予藏到哪里去了。
他还没来得及撤得干净,就被晋元帝唤去了宣政殿,偌大的宣政殿,四周有些空荡荡的幽深,独留他一人长跪。
不过他却是有些狐疑,谢予和容郡主有私情,容郡主悄无声息人没了,谢予还被父皇赐婚,赐婚的人还是不归山的人,其中关窍他怎么也想不通。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会不会容郡主没有死,一切都是父皇借谢予与容郡主之事制衡他与萧承两边的由头。
萧继眼眸微凝,眉头紧皱,此想法刚冒出就被自己否决,不,不会的。
容郡主和懿贤皇贵妃长得那么像,父皇怎么回轻易饶恕。
萧继冷笑一顿,又偏头看向侍从:“你兄长便是死在谢予手里,杨沉是本皇子左膀右臂,没了他,我心甚痛。”
杨深木着一张冷脸,握着冷剑的手微微用力。
突然不知哪里先是响起一阵鞭炮点燃的声响,百姓还以为是花车进城了,所以燃起了鞭炮,身后马蹄声不绝,还带着马的嘶叫之声。
百姓回头,脸色大变,不知哪里窜出的七八匹马像是被鞭炮声惊到,在街道上四处乱窜,已有几人被马蹄踢到,接连不断的惊叫声使马儿更加发疯。
一只马蹄抬起,直接越过人群冲进花车队中,谢予首当其冲,身下骑着的白马也有些不受控制想要窜走。
谢予一把扯住缰绳,目光微寒,对着身后的人道:“保护夫人。”
人群如惊鸟像四周散去,你推着我,我踩着你混乱至极。
应书手中冷剑出鞘,寒光闪现,闯进花车队里的疯马就被他的冷剑刺穿喉咙,剑身抽出时,鲜血飞溅。
应其护在容沨的花车旁,应书一人在半息之间就将疯马击毙。
人群之外的疯马死了大半,这时杨深拿着冷剑凌空而下,杀掉应书身后一匹惊马。
应书神情一顿,瞥了杨深一眼,却是没有管他,不过片刻,疯马杀尽。
杨深手里长剑,剑身沾满鲜血,汇聚在剑刃滴了下来,他缓缓靠近谢予,白马像是察觉到杀气,一声嘶叫,凌空抬起蹄子。
杨深身影一变,只见几道残影,手中长剑自下而上刺穿白马喉咙,而马上的谢予已被应书扶着落到了安全的地界。
杨深面部表情,长剑入鞘,单膝跪下道:“惊扰元裔君还请恕罪。”
谢予神色不变,斜睨着杨深,嘴皮一掀透着刺骨的寒意笑着:“何罪之有?”
杨深默默起身,低垂着头道:“为救元裔君杀马,这便是其罪。”
谢予沉寂的眸子聚起一抹狠戾之色,他淡声道:“回去告诉三皇子,本君多谢他。”
说完,杨深便不见了身影,疯马杀尽,人群又聚了回来,看见地上鲜血和结亲的红色融为一色,顿时有些阴寒之意,这大喜之日见血,终究是晦气。
而且谢予所骑白马被杀,即便换上其他的马,那也是差强人意。
这时银红色软烟罗中探出一只柔荑,应其见此抬起手臂虚扶着容沨走了下来。
人群之中议论之声更大,这还未娶进门,新娘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