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过容沨说的第三日,便有人来了卷舒阁问容沨身子修养得如何,前两日秋雨不绝,这两日放晴了可去花园走走散散心云云。
碧花与云宵立在容沨身后,一脸纳闷,又忍不住暗叹姑娘料事如神。
容沨道:“五妹妹可是要归家了。”她说话语气淡淡,却十分笃定。
来的婆子也知这府上一些关于四姑娘和五姑娘之间的传闻,讪讪一笑:“老奴也只是听闻五姑娘身子大好,特意为老夫人请了福进府,老夫人心里乐着要府上热闹热闹,说是要去晦气。”
碧花脸色一瞬冷下来,正准备上前呛声,却被云宵扯住了衣袖。
容沨不甚在意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抬了抬眼眸,凉凉道:“去晦气。难为五妹妹这般好心思了。”
待婆子走了后,碧花忿忿不平道:“姑娘,这婆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容沨扬了扬眉,眼神顾盼流光:“请福本来就是为了去晦气,人家也没说错,说来我还是借着五妹妹的光才能被解禁的。”
碧花一时被噎住,只能在一旁生着闷气。
云宵见着碧花气愤不已地走了出去,笑着道:“碧花也是一心喂姑娘着想。”
容沨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屋里寂静了半晌,云宵看准了机会,才开口道:“姑娘,之前禁足一事你可是怀疑五姑娘。”
容沨单手撑着额头:“你想问什么便说。”
云宵这才大胆道:“婢子想不通,五姑娘想借姑娘生病的事故意生出事端,惹得老夫人与后位嫌恶,还与二姑娘离心。”
她话语一顿,眉头紧锁:“府上的人都信姑娘为老夫人求福之心不诚才的了病,如今五姑娘请福回府风头正盛,怎么又会让侯爷放姑娘出去。”
容沨将目光缓缓移到云宵身上,一只手搭在桌上轻轻敲击着:“你觉得五姑娘为什么想要来陷害我。”
云宵略微沉吟片刻:“五姑娘是想踩着你表孝心,让你得老夫人和侯爷不喜。”
容沨摇了摇头,冷冷一嗤:“这只是次要的,我的好妹妹的手段可是要比别人高得多。她这是在警告我,无论我如何讨得祖母她们的欢心,只要她稍稍动一丁点心思就能将我打回原形。”
云宵不解道:“可五姑娘与你可是亲生姐妹。”
容沨轻笑出声,微微仰起下巴:“亲生姐妹又如何?血缘至亲又能怎么样?云宵你难道看得还不清楚吗?我与侯府的主子都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可最后我们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算计。”
若是换作以前,自己被这般折腾了,就是再不喜容涟,也是对她感恩戴德,分不清是非曲直。
云宵脸色有些复杂,稳了稳心神道:“那之后该怎么做,姑娘?”
容沨静静出神了一会儿,淡淡道:“这还没回府便出了许多的事,请福当天怕还会多生事端。”
她缓缓起身时,身子猛地一顿,抓着云宵的手一紧:“你说影梅庵那日发生的事,会不会有人在其中故意穿针引线?”
云宵眼睛微动:“姑娘是说,孙公子死的第二日,在亭外遇见表姑娘不是巧合。”
细思极恐后,云宵的瞳孔缓缓放大,惊出声道:“姑娘是说,表姑娘害死了孙公子!”
容沨低垂下眼眸,其实她早就怀疑孙敬的死和赵繁脱不了干系,但她刚刚所说的人却是容涟,她一直以为那日容涟故意隐瞒赵繁前来拜访她的事是因为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可就在一刹那,她在想赵繁会去找容涟会不会是拿了什么去要挟她来对付自己,而赵繁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在府上耀武扬威的表姑娘,对于容涟而言已经失去了什么利用价值,她不想受赵繁牵制,就让赵繁陷入误杀孙敬的困境之中……
云宵压低声音:“姑娘,可要知会他们走漏一些风声。”
容沨眉间聚起一丝狠戾,骤然平复:“让外面的人手脚干净些,咱们只是去收债的,至于多余得事情也不必多做。”
若真的是容涟,那么赵繁后面的日子,只会是生不如死。
“好好看紧咱们院子里的人,特别是外面的人进院子别手脚不干净脏了地方。”
第二日清晨,容侯府里里外外早已洒扫干净,府上的姑娘也早就在寿安堂里候着。
容沅浅酌了一口热茶,不着痕迹地看了下首的容沨一眼,略微觉得有些尴尬。
这时秦妈妈搀扶着容老夫人走了出来,几个姐妹一同行了礼,便听到容老夫人道:
“我听说四丫头从影梅庵回来后就一直病着,别是我这个老婆子过了病气给你。”
面对容老夫人突然发难,容沨平平静静地抬起眼眸,低头时掩下眼底的淡漠:“不过是孙女自己不注意身子,才在换季时分感染了风寒。”
容老夫人道:“是吗。”
容沨垂下的眼睫轻颤,鸦青的阴影覆盖在眼下,像是不曾感觉到屋中微微凝滞的空气。
“孙女这几日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说是孙女得病是为祖母求福之心不诚才招致的。”
一时间,所有人略微诧异地看向容沨。
容沨掩嘴轻笑了一声,接着又道:“若真是不诚所致,只是罚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