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院判前几日刚刚给顾南衣看诊过,挠了挠头,不疑有他地道,“殿下前日是咯了一口血,但看脉象既非中毒也无病症,大约是心力憔悴呕心沥血所致,微臣已开了安神方子,又辅了药膳,假以时日应当有所帮助。”
“不是毒,也不是病。”秦朗道,“如果是南疆蛊虫呢?”
他当然也可以将“李代桃僵”的事情说出来,但绝不是对着梁院判说。
秦朗甚至不太确定自己该不该告诉这时候的顾南衣,只因他并不能确定这时的顾南衣会做什么决定。
梁院判顿时一惊,“小公子这话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不可胡言乱语!”
“我既然说了自然有道理,
”秦朗按着脾气道,“我知道你是太医院里为数不多对蛊术有所了解的人,你只要仔细去看,就能看得出来。”
梁院判:“……微臣……并没有了解啊……”
秦朗:“……”时间确实早了点。“现在了解也不迟——你不想救她吗!”
梁院判立刻道,“若殿下身体有恙,微臣自然肝脑涂地。”
“交给你了。”秦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交代,“去一趟南疆也可以,他们的大祭司……或是族长或许愿意听你详述。”
顾川这时候肯定还没当上大祭司,但上一任族长是顾南衣的亲爹,如果知道实情,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梁院判一个人或许钻研不出什么来,有南疆众人帮助便不一样了。
梁院判惊悚道,“殿……殿下的意思是让我去南疆?▼旧时光文学▼”他咬牙想了想,道,“微臣定不让殿下失望!”
秦朗立刻又多交代他,“此事只有你我长公主三人知晓,往后只要有他人在场,绝不可以泄露。”
梁院判立刻严肃应下。
秦朗对梁院判的保密能力相当信任,叮嘱完了以后就离开了太医院。
一路随着他到太医院的几个护卫又暗中跟着他回了顾南衣那里。
“见过了。”秦朗将玉印还给顾南衣,道,“我一个人能办好,不用人跟着我。”
顾南衣接了玉印,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了几下,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秦朗脸上,“你行事作风不像个才八岁的孩子。”
“或许我本来就不是呢。”秦朗没好气地说。
不知道怎么的,像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离开的时机快要到了似的。
好像他来这里一趟,要办的事情都已经在刚才办完,便就可以离开。
“你若是认识我……”顾南衣垂着眼道,“应该也能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有没有得到,我想做的事情有没有实现?”
顾南衣要的是什么?
此时的她想做什么,彼时的她又如何?
秦朗拧着眉想了片刻,最后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很好”。
顾南衣道,“是我过得很好,还是我很好?”
“……都好。”
顾南衣不说话了。
她沉默了半晌,才道,“那我一定也觉得你很好。”
说这话时,她的眉峰微微蹙起,眼睫那么一垂,便无端叫人好似听见一声惆怅喟叹。
秦朗最见不得顾南衣不高兴,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她的手,正好触到那指节间略显粗粝的伤疤,更是如鲠在喉。
“我会护你一生平安喜乐的。”他加快语速承诺道,“你只要耐心好好活着就是了!小心宋太后和肖忠,还有薛振秦北渊也是!”
顾南衣只含笑看了她一眼。
这一刻的昭阳终于和后来的顾南衣有些重叠在一起了。
“那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她说。
这句话尾音落下的瞬间,秦朗
觉得手中一空、眼前顿时被漆黑一片笼罩。
仿佛过了数年又或者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后,秦朗重新获得了目视的能力。
——熙攘的街道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秦朗下意识地又再回头看了一下,店中的掌柜不明所以地问道,“公子可是忘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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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拧着眉摇头回了长安巷,连东西都没买全,直奔花圃边上将顾南衣抱起来掂了一下。
顾南衣忙不迭地将沾着泥土的双手高高举起,不想沾到两人身上弄脏,好笑道,“干什么呢?”
秦朗埋头在她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咕哝着道,“还是现在的你有人气。”
过去的顾南衣看着实在压抑。
“现在?那还有过去、以后的我?”顾南衣不以为意地抚了秦朗的鬓发,“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
“要是我早十年见到你,说不定……”秦朗沉思片刻,沉重地道,“说不定会强迫你和我一起出宫私奔。”
顾南衣噗嗤一声笑倒在秦朗肩膀上,“好好说说,这一趟出去碰到什么事情,叫你想东想西到这天涯海角去了?”
秦朗随后将自己的奇遇事无巨细地告诉顾南衣,她倒是认认真真听了一遍,才道,“好在没将你困在那儿,否则饿肚子倒是其次,我怕我太念你,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