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不太确定不停找上门来的这些人究竟是想害他还是气死他。
他甚至开始觉得那一个个跟中了邪似的凑上来的漂亮姑娘、漂亮小倌、漂亮童子是不是也有秦北渊和薛振的手笔在里头。
只要一有机会,数不尽的人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秦朗的面前,想尽办法地挑逗勾引他。
秦朗简直烦不胜烦,“这种□□都会有人上钩?”
听他抱怨,顾南衣懒洋洋道,“你别说,钱权色确实是人生来的三大弱点。”
秦朗对钱权色都不感兴趣。
然而各家各户先是给他送钱,再是给他送美人,为的都是能从他身上获得一些秦北渊的好处,实在是恰巧符合了这三项。
“就像先前的礼一样,你总是不收,总会消停的。”顾南衣安抚道,“只是可能会流传些消息。”
秦朗不悦道,“什么消息?”
“一个男人,不近女色,你说什么消息?”顾南衣反问。
秦朗冷酷道,“不会。”
他看顾南衣是忘记她自己的存在了。
人人都知道秦朗身边跟着一个面容不清的女子,再怎么风言风语也不会说他半身不遂,最多骂一句榆木脑袋痴情种子。
令秦朗在眼下的烦心事之上更为关注的,是和他同吃同住的顾南衣。
他的存在被人发觉、广为流传开来,总有一日会波及顾南衣、便总有一日会有人开始知道她的长相。
可入了宣阁墓的纪长宁却迟迟没有找到蛊虫的解法,秦朗只能按捺自己的脾气等待。
“你又何必这么气,”顾南衣换了个法子安慰秦朗,“这天天美人换着法地投怀送抱,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你便苦中作乐吧。”
秦朗低头看了顾南衣一眼。
他懒得再对顾南衣说“你不懂”,而是坐到她身旁,问,“如果你被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又如何?我是顾南衣,不是昭阳长公主。”顾南衣不以为然地道,“你不是知道这些人讨好你都是为了秦北渊么?届时他们即便来接近我,也都会是另有目的的。”
秦朗心想那当然一个个另有目的,和楼苍薛振苏妩杜云铮一样的目的。
“其他人你不必太在意,只要随意打发便好,若不高兴,不理也可以。”顾南衣又说,“但有些姓氏不同,若他们来找你,处理时需得当心些。”
秦朗想了想,“八世家。”
汴京城中有八个自先帝继位时便盘踞着的世家高门,一个个都枝繁叶茂、互相牵扯,是皇权的助力,也是皇权的阻力。
顾南衣辅政时曾好好打理过这几个世家,敲打得他们温顺不少,却不知道她走后六年,城中局势又变成了什么样。
“正是。”顾南衣道,“杜云铮的杜,宋太后的宋,都是其中之一。他们不会这么早贸然来同你接触,但观望也不会太久。”
“苏妩呢?”秦朗问。
“她父亲是先帝晚年一手提拔的。”顾南衣摇头,“寒门出身,虽然如今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但并非是世家。”
再者,苏大人还只有苏妩一个女儿,这家中人丁凋落,以后还得招个上门女婿。
“不过我听杜云铮说,宋太后近来安分不少。”顾南衣喝了口茶,她慢悠悠地道,“许是被谁敲打过,知道要收敛一会儿。”
不过宋太后这个人的性格顾南衣摸得很清楚。
收敛安分也不过就是那么一段时间的事,她总憋不住要再弄点事情出来,再被敲打过后才会再次趴回去。
*
“秦北渊的儿子?”宋太后手中佛珠一顿,她诧异地转脸看向身旁的嬷嬷,“当真?”
“回太后娘娘的话,千真万确。”嬷嬷低眉顺眼地说,“长相同秦相七分相似,各家送去的礼都被转手到了丞相府,丞相府里竟也全收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几岁了?”宋太后立刻追问。
“十七岁,算一算便是那时候留下的。”嬷嬷隐晦地道,“年纪正巧对得上呢。”
宋太后快速地捻着佛珠,眼睛亮了起来,“是了,是了!定是当年安平那个丫头逃走之后生的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活着、又来了汴京!”她紧张地道,“那秦北渊是个什么意思?认还是不认?”
“瞧着模棱两可,许是还没想好?”
宋太后一拧眉,思索片刻后又松开了,“倒也没关系,秦北渊他家里没个人丁,以后总得有人养老继承家业,这个儿子他不会当做陌路人不管不顾的。”
想到这里,宋太后又惊又喜,她胡乱扒拉着佛珠想了一会儿,道,“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单名一个朗字,现在住在长安巷里。”嬷嬷道,“如今已是相当热闹的往来之地了,家家户户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他身边凑呢!”
她又绘声绘色地给宋太后说了从送礼到送美人的变化,再提起秦朗一概全部都拒绝了,奇道,“十来岁的年纪,怎么会对这些寻欢作乐的事情都不屑一顾?”
宋太后嗤了声,理所当然地道,“你忘了?秦北渊殿试一鸣惊人之后,不也是人人朝他递好处,他全都礼貌谢绝了?”
嬷嬷一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