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去向景平帝复命。
天使眯着眼笑,看了一眼庆哥儿,什么都没说。
景平帝这几天又搬到了上书房,上书房里什么都有,他索性直接住在了这里。总是在寝宫里,大臣们来来往往不方便,且给人一种圣上快要不行了的感觉。
景平帝一向自律,哪怕明儿就死了,今儿他也要体体面面的。
赵世简直接到了上书房,内侍回禀后,里头很快就来人宣他进去。
王太师及严文凯等人都在,赵世简目不斜视,给景平帝请安,“臣不辱使命,赶走了胡人,带回庞家主犯。”
景平帝没有停下批阅奏折的笔,只说了一声,“安之辛苦了,快起来坐。”
小内侍搬来凳子,赵世简坐到了一边。
景平帝不开口,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不说话。
王太师看向赵世简,心里百感交集。他以为这个年轻人回不来了,也以为景平帝要完蛋了,甚至以为大景朝都要结束了,他自己都做好了殉国的准备,结果,大家都好好的,但局势还是很复杂。
王太师叹了口气,自圣祖爷之后,大景朝就陷入了不断循环的党争,前朝、后宫纠葛在一起,一团乱麻。
严文凯如今看赵世简的目光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以前,他们都是贤妃党,抱团取暖,如今这个他们一手扶持起来的年轻人实力太过强大,大伙儿再也不敢全心全意和他交往了。
但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都沉默不语,这事儿,还要看圣上怎么处理。杀,肯定是杀不得了。他如今手握利器,在东南军里威望大,又刚立了大功劳,没得立了功了反倒要被杀头的。
想捏他,怕也不容易,他家人都跑了。
景平帝把手里的折子批完了,抬头笑道,“朕近来精神不济,做一件事情都耗尽精力,多的一分力气没法分出来,让安之白等了半天。”
赵世简忙起身,躬身道,“请身上保重龙体,大景朝一半的江山才遭胡人洗劫,天下黎民百姓还要靠圣上呢。”
景平帝眼神透亮,只笑了一声,“安之立了大功劳,该赏。”
赵世简忙跪下,“臣不敢,臣有今天,都是圣上抬爱,一次次给臣机会。不然,天下英才那么多,岂能一直让臣出头。”
景平帝抬手,“安之起来说话。”
赵世简犹豫了一下,说道,“臣有罪。”
景平帝听他这样说,沉默了,半晌后,他轻声说道,“安之留下,其余人先回去吧。”
王太师等人行礼后,躬身退下。
等所有人都走了,景平帝又笑了,“安之,你想做皇帝吗?”
赵世简被他这句话惊得倏地抬起头看向他,过了半晌后,他摇摇头,“臣不想做皇帝。”
景平帝喝了口茶,“怎么会不想呢,做皇帝多好,天下人都跪在你脚下。你要是想做皇帝,朕可以禅让给你,这样,不动干戈,没有死伤,多好。况且,朕自知命不久矣,老四年幼,外有你这样势力强大的外戚,内有朕一干虎视眈眈的兄弟们,我怕他到时候比我死得还要早。”
景平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能文能武,治理天下定然也不是问题。朕把皇位给你,你给老四他们几个一口吃的就行,朕还能活几日,朕给你正名,你也不用担心天下悠悠之口。”
赵世简看着景平帝,猜测他说这话的意思,但最后,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臣不想,做皇帝的,大多不得好死。”
景平帝被他这话惊得喷出一口茶水,猛烈咳嗽起来。
咳嗽了半晌,景平帝用手指着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安之,安之你说的对,做皇帝的,没有几个能得个好死的。一辈子孤家寡人,谁都不敢相信,要么死于非命,要么整日被人盼着早些死,家不像家,人不像人。”
景平帝靠在了迎枕上,声音越来越轻,“朕小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皇帝。那个时候,二哥文功武治,又是嫡皇子,名正言顺。朕只想长大了之后,得一块不大不小的封地,给二哥做帮手。后来,阴差阳错,朕做了皇帝,还娶了二哥自小就看好了的未婚妻。朕怕人家说朕比二哥差的太远,每日勤勉认真,不敢有一丝懈怠,但最后,朕还是有愧先帝,有愧天下百姓。”
赵世简轻声安慰他,“圣上,您做的已经很好了,换做他人,不一定有您做得好。”
景平帝轻笑一声,“朕现在觉得,做皇帝,还是要找个能干的人才行,朕小时候就能力一般,就算勤勉、就算仁慈,还是把天下弄得一团糟。安之,朕说的是真心话,你若想做皇帝,朕禅让给你。朕若勉强把皇位留给儿子,他年纪小,朝廷里都是老臣,朕怕他以后比朕还要吃力。”
赵世简仍旧摇头,“圣上,臣不想。为天下百姓做事,不一定就要做皇帝。百官们大多也在勤勤恳恳地为百姓做事,就连臣的小舅子,以前云游天下,大家都以为他是个浪子,如今他在南方著书,开书院,也是利国利民。单凭皇帝一人,再能干,也做不完所有的事情。臣小时候只想考个秀才,可以见官不跪。后来,臣想考举人,考进士,这样可以做官,一来,家里人可以生活得更体面一些,二来,臣作为七尺男儿,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