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简以前身上只有几十两银子的时候,为了给未婚妻买金镯子而问哥哥借银子。如今他手里时常过万的银子了,还是要为了银子发愁。光指望俸禄,养家都不够。军饷虽然多,他也不想伸太多手。东南军是自己的根本,他不能亏待自己人。
最后,他打上了走私的主意。
朝廷虽然并未完全禁海,但开方的地方也不多,恰好,泉州这边就有港口。他手里有兵,想走几艘船,太容易了。
但他不能吃独食,福建这一干官员,都得跟着喝口汤,一个锅里搅过饭,谁也跑不了了。
年前,他让人跑了两趟私货,总督巡抚和窦大人等人都得了好处,全部睁只眼闭只眼。赵元帅不吃独食,大伙儿心里都很高兴。谁不想过个肥年呢,又没贪军费,查也无处可差。
走了两趟后,赵世简感觉自己人手不足,立刻写信给赵书良,让他把肖青荣和赵世康都打发过来。
自从赵世简离开了御林军,刚开始,他的职位仍旧保留着,肖青荣在军需处还能待得住。后来赵世简的职位没了,丁大人补上来后,虽然并未说要换掉他,但规矩在那里,肖青荣自己也不好再赖着。如今听说赵世简让他去福建,他忙不迭地打了辞呈,丁大人留他,他坚持要走。
赵世康那个小管事做了好几年,并无太大起色,如今堂弟那里需要自己,他自然是没有二话。
两家人一商量,干脆一起走。路上,雪娘和吕氏越说越亲热,赵世康和肖青荣以后要共同做事,二人有心相交,自然也越来越热络。
还没过完正月,两个人就带着妻小一起往泉州赶来了。李姝提前给他两家一家买了个一进的小院子,离这里不远,以后相互有个照应。除了买院子,又给他们一家雇了个当地懂官话的婆子,还一家给了个护卫。
两家人到了泉州后,头一日,安顿好了,第二日就都阖家来了北清街。赵世简夫妇在家里宴请了他们两家人。
李姝亲在二门迎接了两家人。
雪娘一进门,立刻快速奔过来拉住李姝的手,一边见礼一边说道,“姝妹妹,这一年多没见,你还好不好?”
李姝年纪比她小,今儿只续家礼,忙也行礼道,“姐姐来了,我都好,姐姐家里好不好?一路上奔波,定然是劳累了,快进屋歇着。”
然后她又给吕氏见礼,“大嫂子。”
妇人们见过礼后,李姝又见了肖青荣和赵世康。赵世简还没回来,赵世康自发地带着肖青荣在前院书房带着,文崖在一边陪着说话。
李姝把吕氏和雪娘及孩子们都带进了后院,闽娘迈着小腿蹬蹬蹬地跑了过来,“阿娘阿娘。”闽娘虽然还不到两岁,但已经能清楚地喊人了。
李姝爱怜地抱起她,“喊大娘,喊姨妈。”
闽娘乖巧地开口,“大娘,姨妈。”吕氏两个忙把闽娘狠夸了一通。
吕氏这回只带了小儿子武哥儿和女儿芳娘,大儿子都已经成家了,孙子小,不好奔波,就留在家里。雪娘的大女儿玲娘九岁了,乖巧地跟在雪娘身后,雪娘另外两个儿子都在前院。李姝把平哥儿打发到前院去跟兄弟们玩,把女儿递给丫鬟,拉着两家女儿的手,一通的夸赞,又给了见面礼。
等肖青荣两个在前院喝了好几盏茶之后,天渐渐黑了,赵世简回来了。
一进前院客厅,他就抱拳道,“康大哥和荣表哥来了。”赵世康和肖青荣不敢拿大,忙站起身,也抱拳回礼。
赵世简挥手,“都坐,一路辛苦你们了。”
肖青荣想着自己关系远一些,就没有先开口。
赵世康说道,“接到三叔的话,怕简兄弟你这里缺人,我们收拾收拾就赶过来了。”
赵世简又问,“家里都安顿好了吗?荣表哥是独子,你走了,舅父和舅妈如何安排的?”
肖青荣忙道,“听说妹夫这里缺人,阿爹阿娘赶着我过来了。阿爹让我不要担心家里,有大房一群兄弟们在,定能照顾好他们。”
赵世简点点头,“那就好。”
赵世康也跟着回答,“我把民哥儿留在了家里,他已经成亲了,可以代我看家了。”
赵世简笑道,“为了我的事情,倒让两位哥哥把家抛下了。”
赵世康忙道,“都是自家人,简兄弟能用上我们,是我们的福气。”
赵世简也不客气,一挥手,把人都打发走了,开门见山说道,“此次我让二位兄长来,是想请你们帮我做一些私密的事情。”
赵世康神色凝重,问道,“不知是何事?”
赵世简用手指头敲了敲茶几的面儿,缓缓说出两个字,“走私。”
赵世康惊得好悬没跳起来,肖青荣在军需处做惯了,倒不吃惊,点头道,“妹夫只管吩咐,我们旁的不敢说,至少比别个可靠些,有我们看着,账面上定然没人敢弄鬼。只是我们还不熟悉路子,还要妹夫着人多教导我们。”
赵世康见肖青荣说的跟吃饭一样简单,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简兄弟如今镇守一方,走私些东西太正常。他虽然一直做着小官,也知道一些道理。哪个地方统帅,没有一些自己来钱的路子。简兄弟雄霸东南,守着泉州港口,自然不能放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