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喜欢李家小女娘,惺惺相惜,关系很是不错。
那时候的日子多好啊,阿爹还在,阿娘温柔和善,妹妹乖巧懂事。他是李家头一个孙女婿,虽未成婚,但他却能时常见到心上人。在两边妹妹的掩护下,两个人不光时常能说上几句话,偶尔他还能偷着拉一下豆娘的手,虽然每次都被她甩开,但就那一下的触感,都能让他美上好几天。
那时候的他,家庭和睦,美人在侧,前程可期。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杨镇想,大概是从阿爹去了之后吧。阿娘慢慢变了心思,豆娘决然退婚。从此,他的世界里,再没有绮丽美梦,只剩下读书科考,功名利禄。
后来,他成婚后,时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披着月光,站在院子里,遥望着宫墙的方向。
胸口的钥匙被他捂得发烫,隔着衣服,他都能听见它在轻吟。仿佛在提醒他,只有拼命读书,中解元,中进士,他才有资格进入到宫墙里面。哪怕永生不能再见,也能离她近一些。
可进士哪里是那么容易考的,他中了解元,若后面名次太差,如何显眼?为此,杨镇没有参加今春的春闱,他需要再打磨打磨,争取下一科名次能靠前一些。这样,说不得她就能听到丁点我的消息了。
听说她如今得太子宠爱,有了身孕。杨镇头一回听见这个消息时,心里疼的连呼吸都变缓了,但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为她高兴。她有了宠爱,才能在东宫立足,有了孩子,以后才算有了依靠,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她的夫主,以后是无上君王。自己哪怕中了金榜头名,也不过是匍匐在他面前的一届小小书生。不管杨镇内心如何翻腾,但他一个字都不能说。宫墙里的斗争比考场还要严峻,他若有一丝不慎,给她带来的就是灭顶之灾。
赵世简听见杨镇主动打招呼,也拱了拱手,“杨大哥,嫂夫人。”
莫四娘虽然听不见,但她会读唇,一眼就明白赵世简也给自己打了招呼,也屈膝行了个礼。
李姝碍于情面,也屈膝行了个礼,但并未说话。
杨镇笑道,“恭喜三妹妹和简哥儿,你们终于修成正果,愿你们以后能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赵世简再次拱手,“多谢杨大哥,也祝杨大哥前程似锦。”
杨镇沉默了一下,他知道,在李家人眼里,他可能就是个负心汉,为了前程,违背婚约。也罢,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已经不在乎李家人如何看他了,只要她明白我的心意就行。
李姝再次拉了拉赵世简的袖子,赵世简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好在胡同比较宽,两边人并不需要相让。
李姝走过时,杨镇闻到了一阵桂花香。
是了,这是李家三姐妹自己倒腾出来的东西,豆娘和丽娘是姐姐,随着三妹妹瞎胡闹。三妹妹时常用桂花梅花做了什么香水,不要钱似的往两个姐姐身上倒,每回去李家,他都能闻到各种花香味儿。
香水味又把杨镇的思绪拉到很久以前,那时候豆娘时常给他做针线,衣裳鞋袜,样样齐全,连荷包上,都给他绣了青松翠竹。可惜他最后没有像青松翠竹一样坚持,他向阿娘低了头,向现实弯了腰。那些衣裳鞋袜,被封存在箱子里这几年,不知道有没有霉烂,有没有被虫咬。
杨镇思绪万千,却面无表情。双方告别后,他带着妻女,也继续往前走,随着那一阵桂花香的飘远,双方人都没有回头,各自走远了。
李姝走到老宅门口,拍了拍脸,挤出一个笑脸,“怎地遇到了他?我还以为他家搬走了呢。”
赵世简捏捏她的手,“事情都过去了,他也是母命难违,娘子倒不必再给他脸色。”
李姝想了想,“你说的对,这也不能怪谁,是缘分不够罢了。大姐姐天生富贵命,他配不上。”
赵世简笑了,“娘子这样想也可以,只是别再为了他让自己生气。”
李姝摇摇他的手,“我也不是生气,就是想起当日大姐姐那样伤心,忍不住迁怒他。”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让文崖去叫门。
来开门的,尽然是李承祖。
李姝惊到,“大哥今儿怎地在家?”
李承祖笑道,“三妹妹三妹夫快请进,前几天休沐日,衙门里事情忙,我在那里跟着上官忙了两天两夜才回来,除了妹妹出门子那一天我请了假,上官本来昨儿还要给我多放一天假,我想着今儿三妹妹定是要回来,就调到了今儿。”
李姝笑道,“为了我回来,倒让大哥特意调日子。”
李承祖笑道,“迟一天早一天,都不是大事。阿奶也惦记着三妹妹呢。”
三人一起往院子里去,郑氏见到李姝和赵世简,忙出来迎接,“咱们的三姑奶奶和三姑爷回来了。”
李姝笑,“大娘,我来看看阿爷阿奶还有大娘哥哥嫂子们。”
郑氏笑道,“快进来,你阿奶正在屋里等着呢,说你今天定会来的。”
李姝进了正房门,只见李泗新老两口都穿的簇新新的,坐在厅堂里。
李姝和赵世简先给老两口行礼,张氏喜的忙拉住李姝的手,“我们的姝娘回来了,快让阿奶看看。哎哟,姝娘做了新娘子,越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