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赵书良和赵世崇都回来了。
孙氏把今儿李姝来说亲的事儿仔细说了个明白, 赵世简同时在一边补充。慧娘在他们还没开口之前,就借故回房了。
赵书良想了想,“李亲家为人我是信得过的, 只是, 我们还是得看过人才能回话。大郎,你明儿找人仔细问问尹家的事儿,我这边也想办法打听打听。”
就在赵家人商议慧娘的婚事的时候,肖青荣和雪娘也在商议事情。
雪娘自进门后,打理家事、人情往来,各色事情都能很快上手, 彭氏也乐得享清福,除了钱, 别的事情都丢开手,让她自去忙活。
雪娘可谓如鱼得水。
以前在娘家, 阿奶教了她那么多东西,她长到这么大, 总是无用武之地。如今到了婆家,婆母整日只想去出去风光,听人奉承,家里事一概不管,公爹也是个佛爷性子,万事都当甩手掌柜,官人每日要当差, 家里一应的事情包括外头的应酬,都是雪娘在做主。
这种自己当家作主的感觉真好啊。而且,外头应酬时,时不时能见到一些有头有脸人家的太太,官人的差事油水丰厚,她也能时常做新衣服、打新首饰,再不像在娘家整日的朴素样子。
对肖青荣本人,雪娘没有一丁点不满意的。都说他以前是个浪荡子,那不过是那些人的偏见罢了。难道人人都要读书考状元才是正经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官人就是适合与达官贵人打交道,这难道不是本事?
至于肖青荣时常与猪朋狗友一起在外吃酒点花娘的事情,雪娘只叮嘱他不要染上脏病,别的一概不管。男人家应酬,这也是避免不了的。只要不往家里拉,她管那多作甚呢。
二人成婚当日,平良娣的兄弟平三爷送了份厚礼,能值上百两银子。雪娘心里高兴,又听说平三爷是太子良娣的亲兄弟,直把平三郎当活菩萨对待。说起来她们李家也出了个敏良媛,但敏良媛何曾眼里有过她呢?她成亲,敏良媛一根针都没打发人送过来。她可是知道丽娘成亲时,那成套的金银首饰,都是敏良媛送回来的。
如今她是肖家人了,李家如何再与她不相干。官人能攀上平三爷,那她以后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况且,平家富贵,平良娣比敏良媛还高一级呢。
是夜,雪娘与肖青荣商议,“官人,我们成亲当日,平三爷送了那么厚的一份礼,我们可要上门去以表谢意?”
肖青荣沉默了一会,嗤笑道,“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但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平家的门是那么好进的?我实话与你说,我听你日常的话,听得出来你心里记恨敏良媛,但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平良娣这边,不是我们能攀得上的,你莫要掺和进贵人们之间的争斗,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雪娘尴尬地笑了一声,“官人说笑了,我哪里敢想那么多呢。”
肖青荣又道,“明白跟你说,若不是你们家出了个敏良媛,我也谋不到这份差事,咱两的婚事更成不了呢,你应该感谢她才对。你以为平家看得上咱们两个?人家就是看咱们和敏良媛都有亲,才故意施恩,好拿住咱们,以后说不得还能用的上。咱们这样的人,在平家人眼里,不过蚂蚁一样。”
雪娘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敢相信事实,她正得意于自己嫁了个好人家,没想到却是托豆娘的福。难道我这辈子都要被她踩到脚底下?
雪娘难堪地别开了脸,“官人既说不去,我听官人的就是了,说这些子作甚。”
肖青荣笑了,“你莫要觉得我说的难听,现在不把厉害说给你听,以后你一头扎进平家,你以为你还能得个好?平家利用你敏良媛族妹的身份,还能让你干什么好事?定是让你去坑害敏良媛,说不得中间还要牵连太子妃娘娘,以后两边闹起来,头一个遭殃的就是你,李家第一个会把你除族。”
雪娘脸白了白,被娘家除族的女子,还如何立足?
肖青荣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斜眼看她,“咱们两个,且老实些吧,神仙打架,咱们小鬼夹里头,怕自己死的不快?我正想着回头离平三郎远些呢,你倒想往那头靠。他帮我谋了差事不假,一则他本来就没安好心,二则我也没少给他跑腿。如今就算他不管我了,我是敏良媛的正经族妹夫,谁也不会轻易把我撵回来。你脑袋给我放清醒些,你若想去投靠平家,先离了我肖家,我可不能让你拖着一家子去送死。”
雪娘更难堪了,“知道了,我听官人的,不去平家了。”
肖青荣吐了口唾沫,“你明白就好,你别忘了,你是敏良媛的族妹,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去投靠平家?别说平家不相信你,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自成亲以来,肖青荣对她都是和颜悦色的,让她管事、管钱、管外头的应酬,何曾这样疾风骤雨地跟她说话,原来她在婆家的荣耀,还是沾了豆娘的光。官人想远离平家,投靠李家这样的正经亲戚,必然要对她好。怪道公婆都随着她,原来症结是在这里。
肖青荣狠狠教训了雪娘一顿,雪娘顿时老实了,把那一腔热血都熄灭了,也不再想着去靠着平家到豆娘一家子面前耀武扬威。
但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