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
客栈的小伙计出来将挂在店门两旁的灯笼都点上了。
火光中,云霄与云锦对视着。
两人也算是互相了解,云霄对云锦可以说并不陌生,因此他也能从云锦的眼神里看出来,对方将他认了出来。
他也没有乔装易容,当时两人分开的时候,他也成年了,即使是再长身体,这长相也与原来差不了太远。
云锦一瞬间有些激动,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只是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坐在马背上,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云霄想了一下,冲着他挥了一下手,朝着他露出一个笑脸。
哥哥,好久不见。
他比了一个嘴型,就见云锦一下子也笑了起来,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因为相隔几年而生疏了。
云锦重新下了马,转身往客栈里走。
这个时候,云霄倒也没有说要避而不见的意思,他关了窗,转身去开了门。
涂人雄还在给他整理行李,还没来得及出去。
云霄便让他去准备些吃的喝的,涂人雄一脸莫名其妙,刚才不还说“都可”,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但还是听话地出去张罗吃的,伺候这位爷。
云锦来得很快,到了云霄面前的时候胸口起伏有些激烈,还微微带些喘息。
可能是怕他跑了吧。
云霄在心里这么想着,然后也没有表现出来,就请人过来坐下喝茶。
云锦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匀了呼吸。
云霄挑的天字号房,屋里挺宽敞,还有桌椅凳子可以坐着。
两人面前面坐下,云霄先给云锦倒了杯茶水,云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把茶端了起来,两人相对无言,直到将一杯茶水喝尽,涂人雄带着小二端了饭菜进来。
摆满了一桌子的菜,烫了两壶酒,屋里又来摆了取暖用的碳火盆子,转眼就暖和起来。
涂人雄的眼神在云锦身上打转,显然是认出了这位少盟主。
云霄递了个眼神给他,他便也没敢开口,干完了小二了活直接出去了。
等到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两人,云锦这才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看到你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这些人看着会办事,也听话。”
比他想象中进入虎狼窝,天天任人摆布强得多。
云霄笑笑,给他倒了杯酒。
“人总比自己想象中更坚强一些,既然都活着了,总要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些。”
云锦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微微有些出神。
记忆里的弟弟除了病弱身体不好,就剩下懵懂无知,时隔几年,却没想已经长大成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云锦在心里感叹一声,又想,自己也是要成亲的人,大家不都是长大了吗?
“过得舒服就好,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你,虽然说你留了信给我,让我放心,可是我怎么能放得下心,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离开过后山一步,什么都不懂,魔教的那些人,又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只是再不放心也没有办法,那时人已经走了。
加之,因为惜月的归来,弟弟的身世也终是大白于天下。
云家能容得下“闻人惜月”,那是因为她身上有一半母亲的血脉,至于“闻人千秋”,那是完完全全的魔教余孽,是闻人圣的血脉,是魔教复兴的种子,他要是留下,只能是一具尸体。
两人各执一杯酒,一口喝下。
云锦见着弟弟脸色不变,神色自若,再见不到小时候记忆里一点“妹妹”的娇样,也是欣慰。
弟弟长得好,但是一点也不女气。
这便很好。
云锦一高兴,又喝了一杯酒下去。
云霄见他这样,便含着笑看他,道:“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云锦只看他,眼神未变。
云霄便又问道:“也不问我为什么来云家?”
总不能是回来做客的。
云锦哪是不问,只是比起这个为什么,他更高兴弟弟平平安安的。
“你总有自己的目的,你想说就告诉我,不想说也无妨。”
被人全身心信任真的是一件让人非常舒服的事情,云霄笑了,跟着又喝了一杯酒。
这冬日里,喝酒暖身体,还真的挺舒服的。
喝完了,他说道:“我来抢亲,破坏婚礼。”
云锦立即笑道:“那你与轻衣说一声,估计她会很高兴,前几日她还与我说,这婚礼弄太过隆重,像是开武林大会,反而没了出嫁的喜庆。”
说起即将过门的妻子,云锦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一直观察着他的云霄没有错过这一丝变化,看来因为他的离开,改变了云锦的际遇,他的命运终于也改变了。
说来云锦本来爱的就是女子,在原世界里,会与原主在一起,一多半也是因为闻人千秋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在他的认知里,对方就一直是个姑娘家。
直到最后,许是亲情,许是怜惜,许是错爱,爱恨情仇纠结在一起,也就说不清了,只成了他背负在身的最重要的人。
这一次没有了闻人千秋在身边,没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