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本该远离红旗公社的某人风尘仆仆地来到县城某个破落庭院,当看到背对着院门口在水井边洗衣服的中年妇女时,何明修脸上露出悲痛又踌躇的表情。
良久,他上前两步,嗓音嘶哑地问:“这里是曾经在医院工作邱护士长的家吗?”
头发整齐衣着简陋的妇女茫然回头。
关于建设生产队小学的事情涉及到很多方面,宋保国前脚刚把关于小学选址和教师数量以及招聘方法的材料交到公社,后脚就雷厉风行地和宋为民一块将全生产队的劳力集合到晒粮场。
才刚把参与集体劳动的事情说了,以陈二栓为首的懒汉和知青队几个打算竞选教师的男知青就露出不赞同的脸色。
陈二栓嬉笑着举手:“老叔,这选出来的老师又不是我,我不想给生产队的小学出白工,再说我连媳妇都没有,哪有小孩去念书呀!这对我可没好处!”
宋保国瞪他一眼,还没开口又见一名男知青举起手来。
“就给我们留一个月的时间复习考试,本来时间就不多还要参与到苦力里,我们哪有时间去看书呀!我们知青队的就别参加的吧,留着时间去看书准备考试。”
说话的男知青细皮嫩肉,他满脸不情不愿,一副宋保国的安排已然侵犯了他利益的臭脸。偏还真有几个知青顺着他。
“是啊书记,本来复习时间就不多,这来竞选小学教师的可不只我们一个生产队的人,到时候咱们生产队没人选上,这不是给队里丢脸吗?”
“咱们知青也需要时间复习,不然怎么去当小学老师?”还有人成竹在胸,已经将教师资格当成囊中之物。
知青队里有人小声嘀咕:“又不是我们自己的家乡,以前下乡响应号召干活赚工分养活自己就算了,这他们本地社员的活也派给我们知青。”
“估计是怕自己人考不过我们这些知青,所以让咱们干活减少咱们复习时间?”
知青队里传来一阵低笑,宋保国听得胸口发疼,怒不可遏地伸手指着他们那边。
“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既然你们不想参与到我们本地人的生活中,那这次考试也别参加了,以为我们本地人挑不出几个高中生么?!”
宋保国这句话一说,知青队立马安静了,还有几个用怨怪的眼神瞪着刚才说小话的知青。
宋保国指着细皮嫩肉的男知青道:“你现在知道分本地社员和你们知青了?以前下地赚工分连自己的口粮都赚不到,是谁同意把地窖里的粮食分给你们吃的?当时怎么不说你们不是我们本地人?”
“端着盘子吃饭放下筷子就骂娘,这种品德低劣的人你以为有资格参加这次教师选拔吗?谁敢把好好的孩子交给你们这种自私自立的人手上!”
“能在生产队建立小学这是我们整个小宋村生产队的荣耀!你们知青队的人也是咱们小宋村的,知道有人心高气傲,告诉你,在没离开这里之前,心里的小九九都给老子憋着!先去看看其他生产队的知青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小宋村生产队对你们的态度!做人要懂得感恩!”
宋保国这几句严重的话一出,不只生产队的社员不敢说话了,就连刚才笑闹着不愿意参加集体建设的男知青也屏住呼吸。
知青队和本队社员的矛盾一直都有,可说实在的,小宋村生产队的书记和大队长人都挺好,知道他们不是本地人也不欺负他们,看见本地社员和他们相处不来也没强求,只要双方别发生太大矛盾。
以前倒是有个不懂事的男知青对书记和大队长不满,觉得他们太过偏心,结果自作自受把自己搞到农场去了。
书记和大队长比较偏向于本地社员这也没话说,谁叫这一整个生产队基本上沾亲带故,稍微懂点人情世故也知道在人家生产队要缩着脑袋过日子,谁敢叫嚣。
再说,书记和大队长是个明白人。
现场鸦雀无声,宋保国板着脸将建设小学的活分配下去,转头背着手就离开了晒粮场。
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陈二栓被宋保国的气势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听见他离开的动静立马松一口气。
“妈呀,我老叔这气性也太大了!亏得我就说自己不想干活没说什么其他小话,不然保国叔非得把我给撕了不成!”
“我看你老娘就能把你给撕成一千片!”陈二栓身后突然传来他亲娘的骂声,随即腿脚一弯,陈二栓被自己亲娘踹倒在地上。
“你他娘的竟然因为自己娶不到媳妇生不了孩子不想去生产队小学干活?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龟孙子!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给我听听!瞅把你保国叔给气的!”
“娘你误会了,保国叔不是因为我生气的,他是因为那群男知青中有人不识好歹才生气的!哎呦!”
陈二栓他亲娘揪着他的耳朵痛骂,陈二栓一边解释一边护着自己耳朵,可他亲娘愣是不听,直把人给揪到家里才松手。
看着陈二栓连叫带嚎的离开的背影,知青队几个没离开的人惭愧地摸摸鼻子。
除了男知青外,队里的女知青也被安排了活,她们负责复核和记录来报名的孩子姓名和住处,除此之外还要准备复习,处理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