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入手冰凉如水。
巫瑾将卡牌扣下, 沙漏计时已经接近尾声。
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向牌面,而是眯眼扫向整个牌阵——
两张金色牌高居顶端,代表国王皇后。
向下是十张银色牌拖盛载的凡尔赛权力核心, 重臣、贵胄。
蓝色是以侍卫长、爱尔兰连连长、宪兵队队长、宫廷警察为首的侍卫。其余白色为乐师、画师、侍女、花匠, 最底层灰色代表平民。
整座牌阵如同悬于虚空的金字塔。
君权神授, 而泽被于民。
沙漏倾空。
牌阵旁的烛台骤然熄灭,腕表滴滴催促。
巫瑾瞬间被剥夺视觉, 黑暗中只余走廊上微弱的光线。
穿着皮革马甲的贵公子一顿。
薇拉下意识看向巫瑾。他摇头, 微微阖眼, 精准循着记忆避开障碍物,带着着薇拉走出。
凡尔赛的长廊灯火幽微, 指引两人在错综复杂的宫殿穿梭。身后石门机关轰然作响。
“下一组在选牌。”薇拉低声道。
烛光在一处小室前隐入黑暗,房间微微敞开。两人对视一眼进入——继而同时将卡牌虚握掌心。
巫瑾摊开手,薇拉凑了过来。
白色牌-宫廷乐师。
和薇拉的女公爵大相径庭。
“兵分两路, 以先摸清局势为主?”薇拉瞬间反应过来。
巫瑾点头:“还有。愿望不同,获胜条件不同。如果我猜测没错, 白色牌的任务更容易达成。”
卡牌材质特殊,在掌心冰凉如水, 像是细薄、柔软的屏幕。正面画着模糊的乐师肖像,反面密密麻麻写满小字。
宫廷乐师。
——你来到凡尔赛宫是为了寻找当年宫廷晚宴上惊鸿一瞥的缪斯。缪斯是你灵感的源泉, 有着红色裙摆和纯黑檀香折扇。你想在夜晚的贡多拉上为缪斯唱一首情歌。
——乐师因为常年背负沉重的乐器奔波,行动速度缓慢。每晚至多前进1格。
——乐师弹奏大经文歌, 在夜晚羁绊一位角色移动。冷却:3天。
薇拉扬起眉毛, 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巫瑾指向最后一行:“辅助卡。”
薇拉又递上自己的女公爵卡。
“女公爵·玛丽安妮。梦想是获得父王路易十四的宠爱, 逃离被远嫁的命运。”
巫瑾扫了眼女公爵的名讳,波旁王朝执政期间,宫廷内大大小小有几十位玛丽,这位玛丽鲜少被提及。巫瑾看向她的生辰——
“是路易十四执政初期。法国在投石党战争中沦为第二梯队国,面临卖公主和亲危机。事实上,只要太阳王不出意外,伴随法兰西崛起,玛丽作为最受宠的公主只会被留在身边,嫁给波旁家族。”巫瑾解释。
薇拉听的头昏脑涨,却依然殷勤给爱豆点头。
巫瑾替她总结:“玛丽女公爵,国王阵营。”
他看向最后一段。
——女公爵夜晚可横走或纵走,移动格数不限,不能越过其他角色牌。
“所有移动都在夜晚。”薇拉蹙眉聚起细节:“乐师是两格,公爵是直线。夜晚……”
巫瑾点头:“白天与黑夜交替,白天有序,夜晚失序——选手因为角色目的形成不同阵营,夜晚就是角斗之始。”
小室亮敞而冰冷。
在等待其他选手选牌间隙,两人几乎摸透了所有房内陈设。房门封锁不能进出,这里则像是某个贵胄寝室。绣花天篷下是一架床,织锦只覆盖一半。床垫、枕套都是素缎,与路易十四执政前期的财政亏空大体相符。
就在薇拉眼神闪烁试图哄巫瑾躺进去、欣赏爱豆睡颜的间隙,两人腕表同时一闪。
“选牌结束了。”薇拉出声。
腕表中恒定显示为0的击杀数字微微一闪,化作一行小字。
——第一回合,凡尔赛建城。
——您有10分钟牌面时间,倒计时9\\\\\\59\\\。
两人沉默不语。
直到倒计时清零,原本五彩斑驳的牌面突然消失不见。巫瑾手中的“乐师”变成一张双面俱白的空卡,薇拉的同样如此。
“这真的是屏幕……”薇拉感慨。
巫瑾点头:“卡牌清空,比赛中选手无法亮牌自证身份。”
腕表再次变化。
——如果您的愿望无法被国王赐予,请现在回到舞池,我们已经替您打开通往舞池的大门。
巫瑾神色一凝。
两人几乎同时冲向小室唯一的门——铁门闭合如初,甚至连锁眼都找不到。整座凡尔赛宫的“门”似乎都是由机关控制,选手无从决定进出。
两人显然都不在“需要回到舞池”的选手之列。
薇拉沉思:“愿望无法被国王赐予……也就是路易十四的对立阵营?!”
巫瑾将空白卡牌纳入衬衫胸袋:“可能是投石党,反叛军,甚至外国刺客——也就是说比赛中至少存在两个阵营。以及,反叛阵营会在舞池知晓相互身份,国王阵营互相不知晓。国王有处死任意角色的机会,当然,也可以由所有贵族、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