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看上去轻松, 又威风又光鲜,立于万人之上, 洪荒巅峰,但在背后花费了多少心血, 经历了多少磨难, 才有今天这样成就,又有谁知道?就连他拖着还未痊愈伤体, 去证得三千大道,之后又拼着千辛万苦成为道祖, 这事儿他都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
淮真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心中感慨万千。
淮真不是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很多事情,所以也从未每件事情都问一清二楚;也不是不知道, 他有很多次回来时候,会格外疲惫,从他们还在那个小农家院子时候,这种情况就时有发生。
那时候她是不好意思问,觉得两人关系并没有如此亲密, 仿佛是在探问别人**似。所以,也只能在看到他格外疲倦时候, 送上几颗鲛珠。
后来, 这就成了习惯。尤其是在知道, 鸿元就是鸿钧之后。既然身为元圣, 他必然有他责任和担当, 他要去处理很多事,这都是不可避免。
也怪不得,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回来那么晚,偶尔身上还有带着残留血腥味道。
现在想来,淮真才意识到,初遇时候,鸿钧就已经在着手准备这一切了,不论是成圣还是称祖,他从来都没停下过自己脚步。想到这里,淮真除了心疼和为他骄傲,心里更多情绪却是说不清道不明。
鸿钧看着内殿阵法启动之后,这才放了心,转过头来,继续专心对付眼前这个东西。
“你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杀死淮真,只是那个孩子,不能留。神魔之子,你也知道他会带来多大灾难。”
鸿钧轻笑一声:“我看上去,像是没脑子人?”
那东西沉默了片刻,才又说道:“你就不怕,杀了我,这世界就不复存在了?”
“怕啊。”
“那你还——”
“但若是我妻儿不在了了,这世界不一样要毁灭?留着也没有意思,是不是?”
“你——”
“淮真可是比我命要重要多了。”
在他充满了欺骗和背叛前半生里,早已经对这世道绝望时候,那一缕阳光出现,起初有多刺眼,现在就有多温暖。他甚至都不能容忍淮真身上天真和傻气被人破坏,又怎么会允许别人伤害她呢?
既然敢做出这个先例,那不也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报复准备吗?怎么眼前这东西,这么没有骨气呢?
“所以,放心吧。我当然不会让你消失啊,这世界,其实还挺有意思,有淮真在,我可以继续勉强忍受它。但是这世界,它也不需要一个主宰。任何生灵,都有按照自己意愿活着自由,不是吗?你凭什么去干涉其他生灵生命轨迹?”
“我是这世界天道!这世界一草一木,都是基于我意识创造出来,我死了,他们也必然不会存在了。你要想清楚了!”
鸿钧不甚在意:“是吗?那不如,你先死一死,咱们看看是不是这样?”
说这话时候,他脸上带着笑,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指尖却冒出来一小搓火苗,轻轻弹指间,火苗就蹿进了那团白色雾气里,随即,一声惨叫传来。
鸿钧再次加了个屏蔽声音阵法,心情很好地坐到了一边石凳上,随手一挥,石桌上出现了一壶茶,一盘烤肉。
这是他一直都觉得很难吃东西,但是现在,他却想要认真品味一番了。
淮真很认真地研究过,换了好几种搭配,最终才敲定了这一种。这种茶配上烤肉,刚刚好,茶香可以缓解烤肉油腻,却能留下肉质鲜美和醇香。
灵火灼烧,需要至少三日,才能将那缕意识彻底消弥,然后在阵中重现新天道——属于他天道。
这三天时间,他什么都不能做,就只好从食物上给自己和淮真找点共同爱好了。要不然,他干坐在这里等着,也是无聊。
鸿钧看了一眼内殿方向,唇角不自觉地就漾起一抹温柔笑意,他在乎人,他这一生挂念,全都在那里,无论成败与否,他们皆不会受到任何影响,顶多,就是大梦一场。
不过,若是真败了,希望淮真梦里,能够一直有他。
三日后,阵法里面声音小了下来,拿东西仿佛真被灵火烤化了似。
鸿钧这才又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想好了吗?是要在此化为一坯尘土,还是接受我要求呢?”
里面沉默良久,才传来一个虚弱至极声音:“我答应。”随即自嘲地笑了一声,“元圣既已是道祖,也无需过问我意见。这洪荒万千生灵,除了魔,还有谁能抵抗道祖意志?”
鸿钧扬了扬唇:“我这人一向喜欢和平手段,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喜欢见血。”
个屁!那东西忍不住磨牙,差点就要忍不住骂出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还活着,他就还有机会。他无比清晰地知道,是因为有了自己,这个洪荒世界一草一木才有了既定轨迹。
只要他还能继续是这个天道,总有一天,这洪荒,还会回到他手里。
鸿钧又何尝不知道他想法?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筹划了这么久,他绝不允许自己出任何一点差错。只要最终结果是他所计划好那样,至于执行人怎么想,他管呢。
“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