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玉棠与云震来这老宅子,还是温三叔的主意。
温三叔只有小聪明,没有大局观。所以也没有和温二叔商量,就撺掇老太太让温玉棠和云震来老宅子,想借老太太来磋磨一下他们俩。
老太太虽说知道那云震是什么身份,但因温三叔在跟前说云震都已经去了山贼的身份,那就得遵守这世俗的伦理纲常。这老太太是长辈,且百行孝为先,就算那山贼头子再狂放也得低头。
老太太倚老卖老,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也是不怕。
约莫未时,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了温家老宅子门外。
下了马车后,温玉棠与云震说定只坐一会就走。也提醒了他,若是看不惯那些人,吓一吓他们就成,莫要真的动手。随即一同随着老宅子的管家往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今日在老太太院中厅堂的人只有三房的人。温三叔和他的正室,两个女儿,还有两个小妾。
温玉棠猜测是因前几日云震并未给他们好脸色,所以今日三叔是想假借老太太来挫一挫云震的锐气,可这回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莫说她不是好欺负的,就是云震也不是什么善茬。
二人站在厅堂中间。温玉棠虽不喜这老太太,但还是朝着老太太客客气气的喊了声“祖母”。
云震面容清冷,并未喊人,只冷漠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如今五十岁左右,面容带着几分犀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得老太太。
而屋中女眷大多都以为这当过山贼的,定然是那等脾气暴且虎背熊腰,样貌粗犷的壮汉。也都在私底下嘲笑过温玉棠嫁了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丑汉,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不成想这山贼……竟长这样!
老太太看到云震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了。也不让人看座,只哂笑揶揄道:“棠丫头的面子是真的越来越大了,半年都不曾来老宅子请安了,偏要我这老婆子请你才过来。”
温玉棠微微笑了笑:“元宵的时候祖母说过不想再见到我,我向来听话,自然是听祖母的。”
在座的听到温玉棠说的话,都在心底冷笑。那元宵节晚宴的时候若不是她特意惹恼老太太,老太太至于说那样的话么!
因现在也不用看大房的脸色,老太太哼笑了一声:“你无心就无心,不孝顺就不孝顺,莫要说得那么好听。你瞧瞧你的姐姐妹妹,就是嫁出去的,都每隔一个月回来给我请一次安,你再瞧瞧你,莫不是因为大郎不是我生的,所以你也随你那不孝顺的娘亲一样,不止不尊敬我,心里指不定还盼着我老婆子早点进棺材!”
听老太太嘴巴没口德的提起自己去世的母亲,温玉棠倒也不怒,只道:“祖母,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你若是想我娘了,那不如早点……”
“闭嘴!”老太太心知她想说什么,年纪越大越怕那些邪乎的东西,自己说可以,就是不能让旁人说。
温玉棠微微一笑,“是祖母你先说的,玉棠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说下去而已。”
云震目光落在温玉棠那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上。向来清冷的眼眸中多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在他这胆小如鼠,在旁人前却从容不迫,伶牙俐齿,倒是不落半点下风,生动有趣。
未等老太太再出言斥责,温玉棠又道:“过门既是客,祖母许是上了年纪,忘性大了才忘记让我们坐下了,那我们就先自行坐下了。”
说着,还当真的寻了个位置坐下,朝着云震也微微一笑,声音清亮:“云震哥哥你也坐。”
也走过去的云震,本是冷漠疏离,却在听到她这一声“云震哥哥”时眼眸微睁,身形也是略微一僵。
平日里都是生疏的喊云寨主,忽来一声亲昵的“云震哥哥”,让男人心猿意马。
但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所以很快就镇定如初,在温玉棠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温玉棠这声称呼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也当是云震明白的。可却压根不知云震心底那点心思,更不知这男人会不会受得住。
老太太深呼吸了一口气,端起一旁的茶水饮了一大口来压下心底的怒气。
这丫头每回都是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但回回都能把她气得半死!
喝茶放下杯盏后,给了个眼神老三媳妇。
温三婶会意,随即让身旁站着的三房小妾去倒茶。
温三叔好色,家中七八房的小妾,有外边的良家女子,更有从馆子中买回来的。
厅中明明有婢女,却让一个小妾去倒茶,温玉棠一瞧便知他们在打小算盘。
果不其然。那小妾给老太太递茶的时候,也不知老太太是不是真的没接住杯盏,还是故意的没接住,那杯盏从她手中一落。杯子落地的同时,老太太蓦地一巴掌就扇在了小妾的脸颊上。
茶水没有一滴溅到老太太的身上,显然是故意没接住的。
老太太张口就骂:“你这下贱的玩意,连端茶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前是妓子,现在就是成了妾,身份不一样了,这骨子里还是一样低贱无用!”
一旁的婢女连忙上了一个新杯子。而那小妾红了眼,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