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残忍,因而并未出口。
曲长负却很聪明,而且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完全冷静下来。
他看了靖千江一眼,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怀疑我母亲的死因?这个应该不会。”
“因为我在乱军中下落不明,母亲后来又重病,外爷家中怕她想不开,每天都是宋府女眷轮流前来陪伴的。”
“曲萧要做手脚的话很有风险,得不偿失,而且宋家势大,更胜昌定王府,他也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包括他想要杀我,也是中途收手了,这就说明,根本就没有什么一定要我死不可的理由……”
曲长负说到这里,咳嗽起来,话便断了。
靖千江听他如此冷静地分析父亲杀妻杀子的可能性,只觉得身上发冷。
而曲长负那暗抑的情绪,似乎也随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传到了他的心中,带来一阵阵的隐痛。
靖千江忽然展开手臂,一把将他拥进怀里,紧紧地搂住。
“别想了,别说了,啊?”
他急切的,痛楚地说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能走到现在,已经很好很好,你不要再在意他们,有我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靖千江闭上眼睛,抵御着猛然泛上来的一股泪意,转头吻着曲长负的侧脸:“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永远……陪着你。”
曲长负本来极不喜欢与人这般贴近,想要把靖千江推开,但听到他后面这句话,又猛然想起来靖千江前世的死因。
别人的话,他可以过耳便罢,但靖千江出口的每一个字,却都是他实实在在,豁出命,掏出心,流着血去做的。
他想起两人重逢时对方从眼角滑落的泪,想起每一次的出生入死,千里相陪,想起那发泄与缠绵中不知道暗藏了几许真心的亲吻……
方才冻住的心仿佛被浸在温水中慢慢化开,那水波像柔情一样散开了,也散去了所有的尖锐和力气。
曲长负终究慢慢放松了身体,任由对方将自己抱的更紧。
他抬起手臂,也环过靖千江的腰,目光透过他的肩头望向窗外,只见窗棂雪光冷然相映,清寒如刃。
坚冰变成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膛中汹涌地溢出来。
但是残酷与柔情,不信与相信又这样前后交织在他的人生当中,水波幻影一样的不真实。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要让那足以令人忘掉一切的**吞没自己,击溃所有几乎已经成了本能的理智与盘算。
人生于世,总得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情是真的罢?否则,岂不是太悲哀、太悲哀了。
靖千江吻了吻他的侧脸,曲长负却转过头来,咬住了他的唇。
靖千江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两人不是第一次亲吻,他却能感觉到,曲长负的唇齿间,带着与平日里不同的热度。
而他,对于怀中的人一向没有抵抗力。
“你可别激我。”亲吻的间隙,靖千江用尽平生之力按住曲长负的肩头,跟他稍稍分开。
他喃喃道,“我的自制力,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俊美的轮廓微微模糊,分辨不清是如今面貌,还是相依为命的那个少年。
唯有一双眼睛清亮皎洁,里面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
曲长负忽地笑了起来,在靖千江的耳边说道:“看来你是个生手啊。”
他的语气亲昵调侃,又有几分轻浮,靖千江侧过脸,定定看了曲长负片刻,说道:“你不是吗?”
曲长负轻笑了一声,目光中却殊无笑意:“心烦,想邀请你陪我疯一场,来吗?”
靖千江整个人仿佛都僵住了。
然后他轻声地说:“好,如你所愿。不过你看好了,我是靖千江,不是你在需要纾解烦闷的时候随便找的谁。”
他抬起曲长负的下巴,认真地说:“我的命是你的,马上,你也是我的了,在我面前,你不再需要任何冷淡的伪装。”
曲长负刚想说他废话多,靖千江却猛地深吻了下去,直接将他张开口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融化在了两人的唇齿间。
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席卷而来,两人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月光与窗影在不停地旋转晃动着,仿佛被打碎了,洒的满床都是。
在**的沉沦中,靖千江低下头来,仔细捕捉着曲长负的表情。
看他冷淡的眉眼间晕染上活色生香的柔情;看他苍白的面容漫上红霞,眉心若蹙,眼波盈盈;看他的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而收拢的手指却只能紧紧与自己相扣……
这样的痴迷当中,似乎一切惨痛的过去,那么多的担忧和恐惧,都有了片刻的忘却。
这世上,善恶、悲欢、喜乐,都消失了,只有他们,只有他们两个人。
靖千江告诫自己要克制,却又清晰地意识到,他已经无法自拔。
因为自从曲长负死后,以往那个乐天知命,顺势潇洒的靖千江就已经不见了。
他更像是一具披上人皮的执念枯骨,满脑子只有追逐与得到。
连靖千江自己都能够感觉得出来,那心底火烧一般的**是如此的强烈,它们被害怕失去的恐惧禁锢着,一旦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