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负道:“靖千江, 你希望得到什么呢?我对于优秀的合作伙伴一向慷慨,任何需求,咱们都可以商量。”
扇柄向下, 顺着他的下巴, 划过他的脖颈、胸膛,最后点在了他的心脏上。仿佛挑逗一般,弄的人感到有些痒。
曲长负轻声地说:“陪伴、扶持, 或者……**?”
曲长负是个很要命的人, 他不来亲近的时候, 总是让人想追逐、征服, 想把他箍进怀里,将那一身的冰壳敲碎了,捂化了。
可是他主动亲近了,又让人觉得害怕,害怕就此沉沦不复醒。
他犯规,靖千江想, 真是的,他蛊惑我。
他握住曲长负拿着扇子的手,倾身过去, 深深地吻他。
曲长负笑了笑,没有闭眼睛,无所谓一般地迎合着, 像是要研究靖千江的表情。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 两人的亲吻都不可避免地要比第一次熟练许多, 对于对方的唇齿心跳,也都更加熟悉的令人惶惑。
曲长负的气息终究有些乱了,一偏头, 先结束了这个吻。
靖千江拨开他额前垂下的几缕发丝,抵着他的额头道:“我是对你有欲/望,但是色/欲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一个人的色/欲不值这么多钱,闭了眼上床,找谁都一样。”
曲长负道:“是吗?”
“是。”
靖千江箍紧他的腰,一字字将想法说给他听:“我想要你,可如果仅仅一/夜/欢/好,纾/解寂寞,得到的根本就不是完整的你,而是你施舍出来的一点恩泽。那不能满足我,只会让我更贪心。”
两人之间有短暂的静默,一呼一吸间,仿佛光阴已经截流而过。
“我头一回真正见识到世间众生相,就是在十一岁那年,认识你之前。”
曲长负起头了另外一个话题:“我从乱军中跑出来,经过一片荒野,两个已经破败的镇子,一座山,来到了摆夷。沿途上,我看见有人跟富人家的狗争食,被狗主人肆意嘲笑;两名女子相互厮打推搡,因为夫君举家逃命的马车上,只能再容下一人;衰弱的老人,幼小的孩童,被家人抛弃,又被饥民煮熟分食……”
“很可怜啊,他们。”
曲长负道:“但是这样的可怜人人,我也杀过很多,因为若不然,我就会死。”
他瞧着靖千江,两人姿势亲密。
曲长负的左脸被雪光映亮,右脸却沉在夜色中。
“我看见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而救我的,是我手中的刀。”
曲长负道:“因而我向来觉得,人一旦有了依赖软弱之心,便是败亡的开始。你想要缠绵欢好,想要并肩前行,我乐于答应,因为你确实是个不错的伙伴。但更多的……”
他笑了一声:“很难做到。”
靖千江淡淡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咱们现在不如小时候亲密吗?因为现在我知道了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却依旧不懂我。”
他拿扇子点了点曲长负的眉心:“我喜欢的曲长负,从来都是一个骄傲、固执,不肯低头的人,我为何要改变你?只要你信任我,我就是你的刀。”
曲长负看着他,靖千江再低下头,又吻了吻他的唇,这回他克制着自己的**,因而十分温柔。
“我不会阻挡你前行,我只想你往前走的时候,握住我的手。把你自己交给我,或者什么都不给,让我爱你。但就是不要施舍,你的亲密很珍贵,不该是随随便便给出去的交换物。”
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想要面前这个人,但不是施舍,不是迁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曲长负。
要他的**,要他的悲欢,要他这个人,要他一辈子。
*
当天晚上,南戎使臣所住的驿馆之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有个贼人摸了进去,还被忽韩王的侍卫给发觉了,可惜没有捉住。
因为没有人员伤亡,当时赫连素达和赫连英都也没在驿馆之中,所以事情并未闹大。
但赫连英都回来之后,令侍卫检查是否有什么东西丢失的时候,意外发现之前他们带来寻人的那幅画像好像被人给动过了。
赫连英都先前同隆裕帝说,希望郢国能够帮助他们寻找左思王的师父,并呈上了要寻之人的画像。
宫中的画师临摹那人的模样交给内卫寻找之后,便将原版还了回来。
却不知道谁又会对这东西感兴趣。
南戎带来的侍卫见忽韩王的脸色不好看,生怕赫连英都因此怪罪,灵机一动,说道:
“王爷,这人都被咱们找了许久也没有端倪,如今那个刺客要是真的冲着这幅画而来,说明他肯定听说过咱们要找之人的下落,这是一条线索啊!”
赫连英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人都已经跑了,你们连截都没截住,便是有线索也断了。”
那侍卫被看破了小心思,吓了一跳,连忙单膝跪地说道:“属下该死。不过属下记得,就在前些日子,曾经有个郢国的官几次三番前来寻找您,都被王爷视而不见,说不定他就是另有目的!”
经他提醒,赫连英都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