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妇人,稍微拦了曹元亮一下,绿浓就趁此机会跑走。
但绿浓终究跑不快,曹元亮很快就追上来了。
曹元亮这会儿哪还有半分温柔姿态?他就像个被点燃的爆竹,气得满脸赤红。他呼哧呼哧的怒喘,头顶上翠绿色的发冠都被他跑歪了。
曹元亮对着绿浓又是一脚:“你、你怎么敢……府里的郎中都被你收买了是不是?绿浓,你、你……你说,奸夫是谁?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我!你说!”
绿浓连着被踹两脚,已是奄奄一息。她艰难爬起身,嘴角漫出一缕血迹。她爬向曹元亮,抱着他的腿哭道:“公子,妾身错了!求求公子看在妾身这些日子尽心侍奉您的份上,饶恕妾身吧!”
“贱妇!”曹元亮一把踹开绿浓,弯腰抓住绿浓的衣服,将人扯到自己面前。
“说,奸夫到底是谁!快说啊!!”
“公子,公子息怒啊……”
这时医馆的郎中们全都过来了,那妇科妙手率先来拉曹元亮,一边劝着:“公子您下手轻点!就算您在气头上,这要是闹出人命,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啊,公子您看有什么事回家再闹,别在这里闹了!小的们都要做生意,您看外头这么多病人都来了,可都在看着您呢!”又一个郎中说道。
曹元亮听了这几人的话,猛地才反应过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医馆外面已然聚集了好多人。有的是路过了被吸引的,有的是准备进来瞧病的,这会儿都站在一起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曹元亮隐约听见些屈辱的词眼,什么“绿云盖顶”“真是可怜”“估计白高兴那么久”。还有人说,“瞧他发冠就是个绿色的,这回倒是坐实了”。
这些话不断飘进曹元亮耳朵里,在他听来,最恶毒的讽刺不过如是!
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知道今天的当事人是他曹元亮!再要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会传开他的丑事!中书省的同僚们也全都会知道。
好啊,绿浓,这个贱妇!亏他怜惜她,宠爱她;亏他都不介意她不是完璧之身,还给她名分。
她居然、居然……
正堂里一片混乱,曹元亮因着恼羞成怒,直想出气,看架势还要打绿浓。医馆里的郎中们哪能让自家店里就这么出人命?他们赶紧招架曹元亮,一个劲儿的劝着。其中有人去把绿浓扶起来,虽然心里对这种给丈夫戴绿帽的女人很看不上,但还是秉持医者仁心的宗旨,把绿浓拖到旁边一个凳子上坐着。
一时倒没人注意孟庭和韩嫣。
而孟庭保持着不动声色,将轮椅往角落里又推了推,让自己和韩嫣都处在角落里,远离这帮冲突的人。
两人就这么完完整整的看了一场闹剧,心中想法各有不同。
曹元亮倒霉,韩嫣当然喜闻乐见。绿浓先和别的男人有首尾,再去爬曹元亮的床,看起来还收买汾阴公府的郎中给她作假,这样的行径不值得同情。
绿浓不愧是韩茹的丫鬟,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范。即便眼下绿浓被打成这样,也不过是咎由自取,没什么好同情的。
唯一让韩嫣觉得意难平的,就是那个死去的孩子。
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韩嫣正想着,这时对上孟庭看过来的视线。她眨眨眼,就见孟庭凑近她耳边,小声问她:“走吗?”
韩嫣想了想,心里产生一道很不厚道的念头。她心痒痒的想要对曹元亮落井下石,以报他总拿有孩子这事刺激孟庭的仇。
只是外头这么多人看着呢,她要是直接开怼,回头被人传成“孟大人夫妇难以孕育子女,就对绿云盖顶的曹大人冷嘲热讽”,那可就伤及孟庭名声了。
如今的她和孟庭都不同以往,他是中书侍郎,她是三品诰命。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他们不好再跟以前似的,在公众场合与人冲突。
韩嫣思绪一波三折,还是决定以孟庭的名声为先,就不去讽刺曹元亮了。反正过两天,全京城的人都会笑话他,不差她和孟庭几句话!
于是韩嫣只是片刻就做了决定,她回道:“孟郎,我们走吧。”
孟庭道:“好。”
那边曹元亮和众郎中还在拉扯喧哗,外头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孟庭就在这片喧闹中,非常低调的推着轮椅,往医馆外走。
但就在即将踏出医馆的时候,曹元亮终于像是回魂了似的,视线如钉子般刺向孟庭的背影。
曹元亮一想到自己曾和孟庭显摆绿浓肚子里的孩子,就羞恼的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这穷酸的状元郎,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他吧!
曹元亮脸上烫的很,有种被自己之前的行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他颤抖着身子,喊道:“孟大人看了下官的笑话,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孟庭步子一停,背对着曹元亮的脸上,闪过一抹冰冷嫌恶之意。
恕他直言,像曹元亮这种人,在他眼里从来就只是个皮囊好看的饭袋。这种人所倚仗的只有家世。尽管曹元亮的家世高出孟庭太多,但孟庭骨子里的清高,令他至始至终都看不起曹元亮。而眼下,孟庭听着曹元亮这句话,更觉得曹元亮就是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