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晶清和刘静娴这会儿都很紧张, 她们听不到孟庭和那人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就见孟庭过来, 敲开她们的房门。
孟庭告诉两个姑娘, 好好休息, 他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若放在往常, 孟晶清不会为哥哥担心。但今天, 嫂子遭了无妄之灾, 被卷入齐王之死,哥哥又忽然被奇怪的人叫走。孟晶清如何不担心?
“哥哥……”
“不必担心。”孟庭抬手,抚了抚孟晶清的脑瓜顶,“好好休息。”又向刘静娴道:“晶清就交给你了。”
刘静娴年长于孟晶清,她没有推卸这份责任:“静娴知道了, 表哥早些回来。”
与两人交待好, 孟庭回到那黑衣太监身前。
太监从自己黑袍下取出一套衣服, 交给孟庭。
这是一套行宫普通内侍们的衣服。
太监歉意道:“还请委屈孟大人了,您换上奴婢们的衣服,才好不被人注意到。”
孟庭道:“知道了。”
半晌后, 两道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映, 小心走出这方院落。
那个黑衣太监在走上大路前,将黑袍处理掉。他点起一盏极小的灯, 与孟庭伪装成是行宫里两个低等的巡逻太监。往来的太监宫女们根本没有怀疑到他们。
太监将孟庭带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院落红墙黛瓦,主楼是两层高的, 五开间宽。这样的住所规制在行宫里算是很高的。
这楼里的“主子”是谁, 孟庭已然有数了。
他跟随太监, 从小门进去,随后被带进主楼中。
霎时通明的灯火令孟庭感到刺眼,不由眯了眯眼。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说:“进来前怎也不通报一声?还不快灭些灯烛。”
一派刺眼中,有宫人麻利的将灯烛灭去大半。
屋子里的亮度减少了许多。
堂屋中央立着个人,他穿着家常的薄罗长袍,视线落在孟庭脸上。
他向伺候的宫人们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退下,他又向那个领孟庭过来的太监道:“你也下去吧,将门窗都关好了。”
“是。”
下人们纷纷都出去了,富丽堂皇的堂屋里只剩下男人和孟庭。
门窗关得严实,连一点夜风都透不进来。孟庭面色不变,朝前行了两步,给男人跪下,口中道:“微臣孟庭,见过楚王殿下。”
楚王神色宽和,抬了抬手:“孟大人请起。”
孟庭依言起身。
楚王又指了指下首处一张椅子:“孟大人坐吧。”
孟庭谢过。
从孟庭进来开始,楚王就一直在观察他。
从容淡定,不惊不惧。
明明穿着低等太监的衣服,却依旧是学士那种飞燕跋涉的气质,是文人那种立身霜雪也不弯脊背的风骨。
楚王唇角轻轻勾起,他知道自己没看错这个人。
从上次在御书房目睹他拆穿被陷害的全过程,楚王就知道,孟庭此人是龙凤。
比他这位楚王要优秀的多。
孟庭被陷害之事,是楚王负责去查证真相的。他查到了陷害孟庭的人是翰林院里的孙典簿。
孙典簿自然是替罪羊,楚王清楚。然而幕后之人将一切都丢到了孙典簿头上,楚王查到这里已是尽头,无法再继续查了。
那时楚王很好奇,不知孟庭在知道陷害他的人是孙典簿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楚王没想到,孟庭竟亲自面圣,为孙典簿求情。据楚王派出去的暗探说,孟庭私下里给孙典簿一家塞了钱,帮助他们家离开京城。
得知此事,楚王对孟庭更是认可,甚至欣赏钦佩。
睿智而重情义,无傲气却有傲骨,敢于直面牛鬼蛇神。
更重要的是,此人心术正,即便再强大也不会成为弄权奸佞,只会是镇国良臣。
在楚王的示意下,孟庭入座。
楚王也坐在了主位上。
孟庭手边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茶水,楚王身边的桌子上也是。
楚王端起茶水,喝了两口,然后温声说道:“夤夜请孟大人过来,大人辛苦了。”
孟庭回道:“殿下言重。”他也端起茶杯喝了些茶。这一路走来脚步不停,也是有点渴的。只是心中装着韩嫣,又哪里有心思品茶。孟庭随便喝了两口润喉,便道:“殿下召微臣来此,不知所为何事,还请殿下明示。”
楚王面带宽和的笑,道:“本王和孟大人都不是喜欢兜圈子的人,既如此,本王开门见山就是。”他停一停,一字字道:“齐王皇兄被毒杀之事,不是本王做的,我怀疑是梁王。眼下孟夫人的处境,你我心知肚明。本王愿意派身手了得的暗卫去瀛台保护孟夫人,直到梁王放下对孟夫人的杀心,直到孟夫人平安走出瀛台。”
孟庭眼中沉了沉,见楚王说到这里停住,他问:“条件?”
楚王道:“望孟大人能成为本王的谋士,助本王一臂之力。”
这个答案已在孟庭预料之中,可是亲耳听到,一颗心终究沉沉坠下去。
“一臂之力”指的是什么,孟庭哪能不懂。齐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