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弯嘴角,换上平生最真诚的笑容:“外婆好。”
“小朵是吧?”外婆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了,视线打量打量朵棉,半秒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好好好。多漂亮一小姑娘,比照片还好看。都饿了吧?洗手准备吃饭。”
“嗯。”朵棉点头,洗完手放下包,回厨房帮忙。
没多久,饭菜上桌,外婆笑盈盈的,招呼两个孩子过来吃饭。
看着一桌子的菜,朵棉又是感动又是心疼,道:“真是太辛苦你了外婆。你心脏动完手术不能这么累的……”说完侧目看了眼靳川,压低声,语气略微不满,“你怎么也不劝劝。”
靳川没说话,低着眸,兀自吃他的饭。
外婆怕朵棉误会,忙摆手,说“做做饭而已,不累的。你别怪小川。他之前硬要请个人来照顾我,是我坚决不同意。”说着,外婆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我们乡下人从小就干活,闲不住。”
朵棉皱眉,迟疑几秒才低声说:“本来回家看您是件好事,结果这么麻烦您……我多过意不去啊。”
外婆笑眯了一双眼睛,“好好好,下次咱们出去吃。来,小朵,尝尝这个合不合胃口。”
“嗯。”朵棉笑着点头。
饭桌上气氛融洽。
朵棉原本还很紧张,但没过几分钟,紧张的情绪就完全没了。假想中的“见家长标准你问我答”场景没有发生,外婆为人淳朴,几乎没怎么问朵棉的家庭情况,只简单叮嘱她,天气冷了,要多穿衣服不要着凉。
吃完饭,外婆站起来收拾碗筷,朵棉见了,连忙抢着干。外婆不肯,连连让她去客厅里看电视。
一来二去僵持不下。
最后,靳川趁这空挡,把碗收进厨房洗了。
朵棉有些惊讶地看着厨房里那道身影。靳川人本就高大,洗碗池的高度又偏矮,这副系着围裙弯腰洗碗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好笑。
她小声问外婆,“他会做家务呀?”
“会。洗衣做饭劈柴烧火,都会。”外婆慈祥的脸上浮起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小时候过得……不太容易。”
闻言,朵棉心里蓦的一紧,笑笑说:“现在都好了。”
外婆也点头,“嗯。都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忽然响了——叮咚,叮咚。
朵棉有点惊讶地看向外婆,问:“都这么晚了,今天有客人要来么?”
“不知道。”外婆摇摇头,也很狐疑,“我去瞅瞅,没准是楼上的陈妈来借东西。”边说边缓慢走过去开门。
“谁呀?”外婆握住门把,皱眉问了句。
门外没人答话。
外婆皱眉,小心翼翼把门打开了一点,透过缝隙往外头张望——走廊上的灯光不算明亮,昏沉沉的光线中,两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杵在门外,身穿黑西装,面无表情。
外婆起先一愣,然后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外婆?”朵棉也跟着走过来,“是谁呀……”等看见门外那阵仗,话音戛然而止。也愣了。
短短两秒,她回过神后皱眉,条件反射要把门关上。然而一使力,另一股反作用力却从门的另一侧传来,力大无比。
“别急着关门。”
突的,一个低润醇厚的嗓音响起,字里行间都透出一股长居上位者的贵气。那中年男人说:“我并没有恶意。”
外婆咬牙切齿,不说话,年迈的身躯愤怒到发抖。
朵棉隐约猜到什么,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地说:“请问你找谁?”
对方答:“靳川。”
听完这话,朵棉心瞬间凉了半截。果然,最担心的终于还是来了。她抿了抿唇,眸色一寸寸沉下去,冷冷地说:“对不起,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说完就又要关门。
“谁。”背后传来冷冷淡淡一个字。
“……”朵棉动作骤然一僵,回过头。靳川已经从厨房出来了。他随手摘了手套丢到一边,面无表情,朝大门方向走过来。
她闭上眼睛,咬咬唇,松开门把,扶着外婆一道侧身让开。
靳川走到了门口。
一室俱静,空气都似有数秒钟的凝固。
片刻,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靠近。朵棉抬眸,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年纪在四十几岁,保养得当的缘故,那张脸上的皱纹不多,气度雍容,样貌英俊,五官和靳川甚至有五分相似。
朵棉眸光微微一闪,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名字:张青山。
靳川的脸色如旧冷淡。张青山的出现,甚至没有令他的表情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朵棉却能很明显地察觉到,他心情差到极点。
往日他心情不好,充其量就是像下午那样,造成压抑的低气压。
但此时,方圆十里皆冰冻三尺,寸草不生。
她隐约预感到今晚有什么事要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
张青山先开口,打破了这摊死寂。他看着靳川,说:“你还是不肯去看你奶奶?”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靳川听完这话后,竟一扯唇,笑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最标志性的嘲弄和讥讽,风轻云淡地问:“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