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
“唔……”我迅速地又闭上了眼睛。
眼睛,好痛。
我试探地摸了摸枕头,果不其然,一手的濡湿。
这次翻车翻得尤其严重,却又不那么严重,至少我搞清楚了清因后果,还捡回了一条命回来,写轮眼的掌握也终于不是被动开关了。
而且我醒的快,岩融还没醒,噢耶!
在小心翼翼地确认了契约没有异动后,我特别怂地松了口气。
……虽然现在的我也知道,和我心意相通到一定境界的岩融,大概、很可能,是主动陷入这么沉的睡眠,也是主动控制自己不要醒来的。
‘你这样,不是显得我这个半身很失败吗。’
索性也睡不着了,我摸索着坐起来,找到放着大薙刀的柜子门,也不打开,就靠着薄弱的木质柜门,低低的说,“哪有你这么退让的刀剑的啊。”
这一振名为岩融的付丧神,本该是豁达的,率性的,粗犷的武僧啊。
“对不起啊,是我太不懂事了,还得你来迁就我。”对着沉睡的付丧神,我很认真地反省自己的作为,但紧接着开始诉控:“……但是你也错!你怎么可以这么纵容我犯错呢!”
我收着力,很轻很轻地扣了下柜门,表达不满。
“咳,总之……”
我无比庆幸他现在还在休眠,因为接下来的话,如果被当事人听到,我可能会表演一个当场暴力撞破天花板,连夜逃离地球的操作。
“……总之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还有你也是,不要压抑着本性啦,我们是互相属于对方的半身耶,要是因为这些纠结有了疏远,绝对不可以!”
我紧紧闭着眼睛,这种剖析内心的话要说出口真的还挺困难的,我再次感谢当事人处于意识丧失状态不需要回应。
反正他只要不说话我就当他默认啦!
“嗯……我说完了,这样就可以了吧,应该是为时不晚的道歉和承诺——三秒内你不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哦?三、二、一!好的,你原谅我啦!”仗着当事人无法反驳,我自说自话地下了结论,又静静等待了一分钟,确认柜子里面一点动静也没用,才彻底松懈下来。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我揉了揉脸,如释重负。
就,虽说表达的都是真心话,但还是觉得有些微的不好意思,不过,反正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再多说一句也没什么吧?
这么一会功夫,眼睛已经慢慢地可以睁开了,我一边借着高糊的视野将染了一滩血的枕头巾收起来,一边小步小步地往洗漱间挪去。
我的手搭上了门把手。
我停了下来。
“其实你不用管顾虑那么多的。”我微微偏头,轻轻地,声音细弱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我和你的相处很合得来,无论什么样的岩融,我都可以接受的哦。”
“咔哒。”
锁被转动的声音,以及门被关上的声音。
乍醒时坦诚到不可思议,也可爱到不可思议的人类女性迈着不自知的脚步离开了。
昏暗的室内,从一直没有动静的柜门里发出了非常轻微的一声刀鸣。
……
我彻底闲了下来。
介于之前一度以为自己凶多吉少,我简直是以安排后事的心情进行了一系列操作,然而事实上只是睡了一觉,连一半的夜晚都没过去就回程了,导致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年休调休病假的空闲状态。
面对着意外漫长的假期……我陷入了狂喜乱舞。
上次这么长的假期还是大学毕业到工作岗位报道的那一段时间,作为一名合格的社畜,又怎么会嫌弃假期少呢,反正今年的年终奖结算截止到我请假之前,对我完全不影响,至于明年?让明年的我去烦恼吧!
今年的跨年,我可以躺着无所事事地过啦,好幸福——
特别是看两位室友进入年终地狱的时候,我悠哉悠哉地绑着绷带在家喝茶,就更幸福了耶!
“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凌花花,”忙到吐魂的室友拽紧了手中的拳头,“可恶啊,这份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真的好欠揍啊——”
“可是人家真的是病患哦。”我柔弱地摸了摸眼部缠得严严实实的纱布和绷带,“干这一行,眼睛坏了也上不了岗吧?”
是的,一百三十六章了,我终于干了第一章不敢干的事,跑了趟医院,进行了正儿八经的全身体检,也正儿八经地进行了眼部的治疗,然后拿着诊断书,堂堂正正地去保健科,批了假条:)
至于身体的不正常部分?又不是研究级别的检查,只是普普通通的血液生化常规,问题不大啦,超自信的我完全不慌。
我露出了志得意满的嘴脸:“哈!哈!哈!”
今年的我,是只属于我自己的我,而不是“工作”的我。
我爱假期!
托这个福,我的学习计划、补番计划、日语提高班计划统统都有了充分的时间。
然后,在缓慢恢复的瞳力加持下,我终于,打开了那一份被我收了很久的纸张。
“竟然真的是字据啊。”我拨开纱布,将保存完好的纸举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