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吝用最苟且的想法揣摩为了活而不择手段的鬼舞辻无惨。
可鬼舞辻无惨也无法否认在这一刻为了让他死去,人可以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
光明已至,无处可逃的鬼王却仍不愿坐以待毙,肉块从他裂开的皮肤中快速涌出,生长,膨胀。
转眼,肉山堆成了一个巨婴模样的怪物,簇拥着被层层保护的核心,竟意图挖地逃生。
岩柱挥舞着他特有的“日轮刀”赶到,那双久经锻炼的双臂上,灰黑色的岩石纹理显现,随着肌肉贲张,流星锤和阔斧带着摩擦迸出的火星砸向巨婴。
“哐当!”
铁锤沉重的落地声和锁链的被绷紧的拉扯声,无惨下潜的趋势出现了一瞬的停顿。
“凭什么?”再一次,再一次被阻隔的巨婴尖啸着,毫无形象手脚并用地挣扎,“这千年来我从未亲眼见到任何神佛,就算杀死了成千上百的人……”
“也从未遭受任何神罚!”
“我早就被原谅了!”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遥遥的空中,鎹鸦送来了产屋敷家主的反驳。
这个代代传承“绝不放过那些蛮横的夺走自己珍爱之人生命的恶鬼”意志,并继往开来的鬼杀队主公,正式与他的宿敌对线。
【在这黑暗的千年时光中,从没有任何人饶恕过你的罪行。】
这一刻,所有的杂音尽数低去,偌大的战场上,只剩下虚弱的青年一字一顿的宣告。
而被宣战的对手却连最基本的应战姿态都未摆出。
【你,鬼舞辻无惨,无数次践踏猛虎的尾巴,触及飞龙的逆鳞……】
岩柱的锁链上多出了一双双手,他们齐心协力,将仍旧锲而不舍地往地下刨去的巨婴拖住。
【是你亲手唤醒了那些本该沉睡的猛虎与飞龙。】
远处,被不稳定的空间移动甩在后方众柱在趁着这一空隙加速赶来。
【他们会时刻死死盯着你,让你永远无处可逃。】
是啊,哪能就这么让你逃了!
愤怒和痛苦惶惶燃烧,不再被世界局限的身体和不再有力量限制的双手,我甚至不需要刻意集中注意,万钧之握力已然将这把神明之刃染得通红!
我握着赫刀,向着无惨逃遁的方向加速。
越过了鬼杀队的队士,越过了灶门炭治郎,越过了并肩而行的音和风,向着最前方翻滚的火焰羽织冲去!
无论无惨再怎么不甘,奇迹是站在人类这一侧的。
“杏寿郎!”我借着冲力高高地跃起。
“炎之呼吸——”被我大声呼唤的人保持着前冲的速度不减,甚至头也没有回,仿佛早已明了我的打算,“贰之型!”
压刀,蓄力,上挥!
“炎天升腾!”
两个同样在极致燃烧的生命体相撞,亮白色的光踏上了橙红色火焰的刀尖,借着升腾的力量,高高飞起!
恢复至全盛时期的刀剑付丧神在这一刻现出人身,抓过骤然变长变重的本体,俯冲直下。
踏着森森寒光的刀面,空出手的我双手合十:“木遁!”
在此显现吧——
“七重罗生门!”
七道号称着连接地狱的恶鬼锁链大门沉沉升起,而完成召唤的我再一次压榨体内的生气,点燃,蓄力:“昼!虎!”
“喝啊——”
极速带来的极力压缩空气释放,化为白色的巨虎,咆哮着击打上地狱之门。
“嗡!”
重重的叩门声向着地底深处层层荡下。
“吱呀——”门打开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缝隙。
不属于人界的阴风吹向我眼,使得我的这双眼睛再一次看见了地狱。
这一次,不止一个狛治。
很多徘徊在彼岸不愿离去的人,穿着鬼杀队队服的人,穿着各色羽织的人,握着“恶鬼灭杀”的人,脸上遍布诅咒的人,曾被迫鬼化赎罪的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
所有死于“鬼”爪牙之下的人们,在这一声等待了将近千年的敲门声中,纷纷都抬起了头。
他们看到了在阳光下垂死挣扎的鬼始祖。
“——鬼舞辻无惨!”
多少年了,那股针对他的憎恨和愤怒,盘踞在生前和死去的日日夜夜。
现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向上方逃逸的鬼王伸出了手,试图将他从生的世界拉入地狱。
事实证明,奇迹是站在人类一侧的。
地下有鬼神,空中有神罚!
‘主公,要加速了。’
眼中一瞬间闪过明悟的刀剑付丧神不等前方的少女回应,握着刀柄的手臂肌肉在一瞬间发力。
——刀剑被他的主人握在手中时,才是他的全盛时期。
天空中俯冲直下的两人一刀,完成承接的刀剑付丧神化为虚影注入刀身,而接替了最后冲刺的刀剑之主,分明力量所剩无几,却硬生生带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
还不够,仅此还不够。
还需要更强!
我再一次地呼唤天地,而天地仿佛等的就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