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去北城吗?”
昏黄的路灯下,叶疏桐微微低头,发尾像是沾了金屑,随着弯曲的弧度跳跃。
他狠狠揉了一把格格的狗头。
“去了啊,昨晚去的,刚下飞机。没想到从机场到普湘比到你那儿还快,一点儿不堵车。”
叶疏桐的手臂顺势搭在孟清肩上,整个人的重量压来了一些。
孟清低声道:“我以为你没听见。”
叶疏桐在跟王伊沐说话,侧头道:“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孟清摇头。
王伊沐趴在叶疏桐怀里,“咯咯”地笑:“我们全班都很喜欢小叶哥哥,我还会唱你的歌,我唱给你听——”
叶疏桐笑道:“好啊,我听着呢。”
沐沐“噢”了一声,然后开始自顾自地哼曲子。那调子倒是抑扬顿挫,可惜停顿的不是位置,音色平铺直叙,七零八碎,惨不忍睹。
孟清是知道的,三四年前叶疏桐写的一首歌骤然在年轻听众中传唱度极高——被誉为小学生校歌。后来几乎每年都有一首得到了如此待遇。
因而,也有许多批评人士说他只会写这种口水歌,毫无艺术进阶。那段时间,只要打开微博就能看到无数粉黑大战,嘲讽拉满。
但叶疏桐丝毫不以为意,更不关心旁人说什么。
到现在也是。
他还跟着沐沐一起哼两句,调子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陈霁招呼他们进门,把沐沐从叶疏桐怀里抱了回来:“哎呦,累坏了吧,这丫头可不轻。”
叶疏桐笑说:“没事的陈阿姨,我小侄女比沐沐还重几斤呢。”
陈霁肉眼可见的嘴角上扬,赞不绝口:“小叶真是越来越帅了啊,比电视上还好看叻。瞧瞧这个发型,是不是现在流行的那个狼尾鲫鱼头?”
“是狼尾鲻鱼头。”王群忍不住插话。
“哎呀,一样一样,酷死了嘞。这一出去不得人见人爱,迷倒好多小姑娘。”
叶疏桐眼睛一弯,从孟清身后探出头:“阿姨这桌菜才是真的人见人爱,难怪我和格格都要流口水了。”
陈霁开心得不得了。
孟清友善提醒:“你跟狗比的时候,口水别滴我肩上。”
叶疏桐佯装要咬他一口,吓得孟清一挣。
平时喜欢肢体接触也就算了,这可是在长辈面前。
叶疏桐却不在意,整个人贴上孟清的后背,手臂一环就不松开。
好在陈霁没看到,招呼道:“来,快都坐下。”
香喷喷的菜色铺满了一桌,从老鸭汤到松鼠鱼,鳝丝炖了水晶粉,鲜绿的莴笋是清炒的,上汤娃娃菜淋了鲜美的汤汁。叶疏桐带来的一盒新鲜大闸蟹也被蒸成红色垒在盘子上。
“阿姨这手艺去宁州饭店当主厨都屈才了。”叶疏桐说着,从包里翻出了一只装满彩虹糖的玻璃瓶送给沐沐。
沐沐简直爱不释手。
陈霁给他和孟清夹了螃蟹,捂住笑道:“还是小叶嘴甜。格格别抢,对了,小叶,你还没见过格格吧?”
叶疏桐遗憾摇头,不知想起什么,朝孟清一笑:“没见过。”
孟清说:“是年初的时候王叔叔在路边捡到的,那时候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来长什么样。”
不想大半过去,已经是油光水滑、盘靓条顺的纯种萨摩耶了,逢人就撒娇,毫无原则可言。
陈霁说:“刚好就是上回小叶走了没两天,是吧群哥?”
王群忙着给女儿拆蟹肉,说了声“是”。
孟清侧过头:“你年初来了?”
“对啊,来拜年嘛,我跟你说过的。”叶疏桐站起身,给大家依次舀了汤。
孟清不记得这事儿了,那会儿他还在伦敦忙着收拾行李。
但确实从他上高中那会儿开始,陈霁就认得叶疏桐了。后来叶疏桐出道了,还时不时送一些签名专辑给陈霁,用来给同事的。
陈霁更是觉得叶疏桐懂事体贴,喜欢得不得了。
尤其现在看到叶疏桐还知道怎么拆螃蟹,手法熟练地用起蟹八件,三两下处理好放进孟清碗里。
“孟清,你看看人家,多会照顾人,”陈霁不由说,“你多学着点,不然找对象都难。”
叶疏桐露出乖巧的笑容说:“阿姨,孟清年纪还小呢。”
“小什么,都快三十的人了,恋爱都没谈过,传出去让人家笑话。小叶,你有女朋友吧?下次看到合适的,给孟清也介绍一个,不用多好看,人善良、脚踏实地就行。”
叶疏桐耷拉着眼角,可怜巴巴:“我也没有。”
孟清瞥了他一眼,朝长辈撒娇是叶疏桐稳稳拿捏的手法。
他的筷子拨弄了一下碗里的蟹肉,然后将黏腻的蟹膏从壳内剔下,和蟹肉搅拌在一起。
陈霁“啊”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都在干什么呀。”
“陈阿姨,现在都不流行谈恋爱了。”
“那流行什么?”
叶疏桐郑重其事:“流行学习怎么拆蟹腿。”
叶疏桐又处理完一小碟蟹肉,放到孟清手边。
“小时候都是我和家里的阿姨一起给所有人拆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