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都不敢想,遑论每天逼着自己好好学习,提高成绩,真去努力实现这件事。
江淮现在变了许多。
但卫和平又常常觉得其实江淮一点儿都没变,还是他认识江淮,还是想去做什么事就去做,不想后果,不想旁人看法,一条道走到黑。
就像他初中刚认识江淮那样。
他初中和江淮一个班,但上初一他和江淮根本不熟。
江淮长得好,又是Alpha,属于那种在学校去哪里都有人偷偷看他男生。但江淮性子独,别人冲他示好他也不搭理,就只和老秦来往。
卫和平不一样。
他长相,学习,家境,哪样都不算多好,还发育晚,初一入学时候别男孩子,哪怕是Omega,都至少有一米六,而他才一米四多,比班里最矮女生还矮。
从入学军训,他就被人带头嘲笑长得矮,连带讥讽那里肯定也很小。
其实并没有。但这些事一传十,十传百,军训刚刚结束,就连隔壁班同学也听说了他浑身上下“发育不良”事。
他没做错过事,可好像每个人都瞧不起他,只拿他开玩笑。
宿舍六个人,五个人都不和他玩。
卫和平记得他找到江淮是在一次考试。考试要涂答题卡,但他忘了带涂卡铅笔。他前面坐是江淮,在那之前,他和江淮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不知道江淮会不会借。
班上很少有人会借他东西。即使借了,也大多一脸不情愿,好像借给卫和平东西再还回来也脏掉不能用了。
卫和平基本没抱希望,去问江淮可不可以借他涂卡笔用一用。
他讨好人讨好久了,别人讨不讨厌他,卫和平都看得出来。
在那一眼,卫和平忽然觉得……似乎江淮看他眼光和江淮看别同学眼光没有区别。
他确实看对了。
“你准备和主席考一所大学吗?”卫和平问。
江淮默了会儿,却没说“是”。
“不算。”他轻描淡写道:“考我力所能及能够得到分数线最高一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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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人渐渐多起来。
提早有老师拿粉笔头在红塑胶跑道上划了“片区”,这是几班,那是几几班,下教学楼高三同学依据分区自行排队站好。
往班队前头站了没多长时间,江淮又掉到队尾去了。
呆在队尾没人管。
江淮拎着素材本一个人去了班队吊尾,也不嫌地脏,曲腿坐到队伍最后头足球场草坪地上。校裤静电吸起些足球场细小黑色小塑胶粒来。
他大致扑了扑,翻开素材本开始看作文素材。
说实话,江淮挺讨厌写语文作文,他字丑,就是一笔一画地写,也不好看,就只能从内容上加把劲……但他总觉得语文作文都是些无病□□模板套话。
要不是语文作文占60分,他也不可能天天六点起来背鲁迅和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都说了什么“经典名言”。
最近江淮就很喜欢在作文里引用“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名言,看上去唬人不说,一个名占十九个格,用个四五遍就快一百个字了……高考作文要求才八百字。
但他上次作文课刚被语文老师警告过,不要往语文作文纸上填充无意义内容。
老林在前头巡逻,江淮坐在最后头,倒也没人管。
他前面一个站着是赵天青,赵天青一米九几,几乎把江淮挡得严严实实。
江淮带了支中性笔下来,低着头有些分心地在作文素材本上勾勾画画。
下周是一模。
二模在四月,到五月三模……三模就没有一模二模正式了,题也出得简单,就是套高考前熟手题。
一过年回来,基本都是大考连着小考,没有喘口气空。
江淮出神地想着考试事儿,忽然听见一阵骚动。
前头赵天青:“我操?真随机点?这么刺激??”
他旁边是钱理,也是挺高一个Alpha:“串好了吧?怎么可能随机点,点上去都是学生会成员?”
“学生会个屁,叫上去那人我就认识!”赵天青一脸悚然:“那人十六班田径体育生,根本跟学生会不沾边儿……幸亏不是主席点人,要不然这不得从咱们班叫上去好几个?”
江淮稍抬了抬头。刚刚台上说过什么他没仔细听。
他听了几句赵天青话,才转着笔出声问:“怎么了吗?”
“江哥?”赵天青扭头:“你没听见刚刚台上说了什么?”
“没听。说什么了?”
赵天青颇为震惊:“这次动员大会……不,成人典礼,主题不是‘给十八岁你一封信吗’,所以刚刚台上主持人说校领导不参与演讲,第一个环节是从台底下随机抽取同学上去说说想对十八岁自己说话。”
江淮默了半晌,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扑扑裤子上灰……他拎着素材本踮脚往前头看。赵天青给他让了让,演讲台上是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他记得好像都是学生会干事。
一个个子蛮高,身条蛮瘦男生刚好上台,手背在校服后头,看上去有些无所适从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