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嗓音清润而缓和,说话语调总带着家教良好的文雅。
江淮又抬头,看着薄渐:“你方便个屁。”
薄渐低头看着他:“我很方便。”
“滚。”
“你是我后桌,我不能不管你。”
“……去你妈的。”
江淮想站起来,还没站起来,女医生抬了嗓门:“别动!我要给你膝盖上碘伏呢!”江淮憋回小板凳,女医生皱眉说:“人家也是好心帮忙,学生会主席一天多忙啊,同学你注意素质。”
江淮:“……”
“咔哒”。医务室内屋的门被反锁上。
江淮面无表情地站在屋里。
薄渐看向他:“脱吧。”
“……”
江淮想背过身……其实一男的前面没什么好看的,他就是不想看见薄渐这张脸。可就是因为男的没什么好看的,他背过身又显得他特别事儿逼。
强者脱个衣服还要遮遮掩掩?
他又不是薄渐。
指肚碰到毛衣下角,江淮低着眼,把毛衣掀上去,从上面脱了下来。
江淮细微的抖了下,手臂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江淮感知到薄渐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地一掠而过。
其实薄渐看过。
只是没有面对面看过。上次是江淮洗澡开错了视频通话,一分多钟就关掉了。
薄渐敛了目光,格外安分,喉结微滚:“你去床上趴下。”他没有停顿地说,“我给你敷冰袋。”
“嗯。”江淮也奇异的,默契的安分下来。
床很窄。是张单人床。
薄渐望着江淮用另一边膝盖抵在床边,背对着他,慢慢向下趴。他腰身也很窄,弓下腰,背对过去尤甚。时间不长,还不到两个小时,淤青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只有一点一点的青淤,苍白的皮肤成片的泛红。
江淮把床上碍事的枕头压在下巴底下,屈起手肘。指肚捏紧了枕头边,捏得发白。
薄渐放第一个冰袋的时候,冷得江淮猛地一哆嗦,脱口而出:“操,你别……”
他咽下去。
薄渐动作顿住半晌,放得更轻了,声音也很轻:“你忍忍。忍一下,适应了就好了。”
即使在说话,屋里也安静得过分。或者是……心躁,所以觉得周遭太静,不遂心意。
薄渐的视线停在江淮后颈那个完整的咬痕上。
薄渐的触碰,看不见,便感知放大了无数倍,反馈给江淮。
薄渐在放冰袋。薄渐的手指,薄渐的手腕,薄渐的衣袖,薄渐的声音……说话的声音,靠近了呼吸的声音。以及碰触到他,明明是无声的,却突然极为聒噪的声响。
冰袋是冷的,但江淮觉得自己在发烫。
他抓紧了枕头。
“疼?”薄渐问。
“烦。”
“烦什么?”
江淮冷声冷气地说:“烦你。”
薄渐笑了声:“强者也会烦?”
江淮扭过头,没有表情:“你可以给病患留一个安静的空间么?”
薄渐弯起唇角:“好的。”
红花油的刺鼻气味弥漫开。用过的冰袋被放整齐。
薄渐慢慢地问:“你是继续趴着还是坐起来?”
江淮恹恹地趴在床上:“就这样吧。”
薄渐的手很漂亮。这不光是后天养尊处优,更本来是他从手腕到指节,手骨生得极匀称而细长。薄渐很干净,手也总是干净的。
江淮一面想他怕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一面在脑子里勾勒薄渐那双手。
手总他妈和信息素腺体没关系了。
薄渐指肚按在江淮腰脊:“疼么?”
江淮哼也没哼一声。
薄渐的拇指似不经意的沿着那条细细的脊骨一寸一寸往下:“疼告诉我。”
男孩子趴在床上,腰自然地向下凹陷。向上是脊背,向下是……
薄渐顿住手,又倒了点红花油出来。
他感觉得到,江淮人绷得很紧。和刚刚认识时区别不大,都浑身绷紧,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他推到一边去。
但薄渐不知道,江淮现在想的不是怎么把他推到一边去,是怎么能让自己控制住对薄渐下手的冲动。
江淮一向行动力格外强,又寻求刺激,极其不要命……所以这种冲动来得就格外难捱。
他一面想自己脑子是不是有病,一面想死了也他妈忍住,一面想他为什么要忍呢?
薄渐摊平手,沿着江淮脊背轻轻抚过去。
江淮闷哼一声。
薄渐停住了:“疼?”
但江淮又一个字没说。
直到薄渐拧好红花油瓶,去一旁水槽洗了手。
但江淮套回毛衣,只是坐在床上没动。
薄渐听见他问:“薄渐,你以前标记过别人吗?”
薄渐关了水龙头,他擦拭干净手指,侧过头望着江淮的后脑勺:“没有。”他说过了。
江淮没转头:“那你有给别人做过临时标记的朋友吗?”
“不清楚。”他轻笑道,“就是有,也没必要讨论这个话题,互相交流经验么?”
他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