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皇上这边站着吧。”
商铎此人,看起来倒是也好说一句文质彬彬,然而脾气上来了,当真不是个好性子。
太上皇形容他颇有匪气,也没冤枉了他。
林如海何等风骨,商铎这样说话不客气,他自然更加冷淡:“侯爷的警世恒言我却领受不起。天家之事,我一臣子不敢如侯爷般置喙,在陛下面前自然也比不得侯爷的脸面。但如果侯爷以为这样就能随意拿捏我,甚至拿着我女儿之名去自行其事,却也是小瞧了我的为人!”
这话竟大有跟商家划清界限的意思了。
要说商铎此人,这脾气来得快走的也快,且是个极为变通的人。他并不想跟林如海闹掰,于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居然立刻放缓了神色,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更道:“我是明白这样的事儿你林大人做不来,所以才代劳了。不然我要不肯应,皇上吩咐你去王子腾门上找事难道你敢抗旨不成?那就不单是自己的罪名,连着令千金日后也跟你吃罪了。”
“更何况皇上跟前我也说了你许多好话,只说此事是咱们两家共同计划的。你对皇上那真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并不与四大家族那些人同流合污。”
“所以,今日便是我言语急躁了些,你只看在我们两家女儿的情分上,也该当没听见才是。”
林如海几乎要叫商铎气笑了,堂堂侯爷竟然翻脸如翻书,对人又拉又打,这会子又不是方才横眉立目几乎要直说他不识抬举的时候了!
只是林如海秉持君子之风,荣国府那样待他父女,他尚且容情,何况是如今好言好语的商铎,便是个小人还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商铎见他神色缓和了些,心道:果然是文人难伺候,上一个叫我这样好言好语哄着的还是陛下呢。
只是此事他自知是办的不太地道,也算是坑了林如海,从此那四大家族跟林家肯定是要生出莫大的隔阂来。
而且贾母那又是好相与的?恐怕过不几天,京中就要传出林如海与保宁侯以势压人,而林如海本人只怕也要被人议论心胸狭窄,不顾岳家等话了。
所以商铎倒也没诓林如海,方才他在皇上面前确实是为林如海说了好话。
只说自己这样上门打脸的行为,林如海不但知道也是赞同的,可谓是大义灭亲。
更对皇上道,林如海这才接任户部尚书不久,便已将各地人口户籍、田亩米粮厘清,账目那是清爽分明,可见是个真正有才之人,果然是皇上慧眼识珠,不使贤臣流落在外。
这一顶高帽把皇上也哄得高高兴兴的,将从前林如海不曾奉承他的那些事放下了些,倒有些想将林如海发展成心腹的意思。
可见商铎大胆,在外瞒着林如海算什么,在内连皇上都敢骗呢。
见林如海气消了,商铎继续道:“林大人还不知道吧,为了这事儿,据说太上皇恼我恼的摔了筷子,更当着大长公主就说我是土匪呢。这不今儿还罚我抄十遍四书,虽然不多,但到底丢脸。”
林如海听了反而关心了两句:“侯爷此番行事确实鲁莽了些,竟不怕惹恼了老圣人?只罚抄书已然是侥天之幸了。”
说完也有些觉得解气,便又笑道:“老圣人还是罚的太轻了些。”
商铎这边与林如海解释过后,两人算是冰释前嫌,甚至现在作为同一条战线的战友,倒是比以往更觉亲近些。
如今且将这两人按下不提,只说王子腾恨怒交加的回了府上,不但当场摔了几个茶杯子,更亲手拎了把斧子去外面将自己从前手植的几株桂树都砍了才稍稍解气。
连赵氏都被夫君唬的噤若寒蝉,只等王子腾放下手中利器,这才劝道:“老爷别气坏了身子。说句不好听的,女子出嫁从夫,便是我们家犯了罪也与姑太太不相干,她犯的事也只是荣国府……”
她话音未落,王子腾便打断:“东西是从我们府上叫商无非要走的!这还与我们王家不相干?!”
保宁侯商铎,字无非。
王子腾怒了,连声侯爷都不肯称呼,直接指名道姓。
赵氏只得奉上茶来,继续道:“此事也怪妾身,姑太太那边送了礼来,我就收了,也不曾问个明白。”
王子腾虽然气急了,但还没有气糊涂,挥手道:“此事与夫人什么相干?咱们家一年到头收的礼数也数不清,难道要你一一盘查来源?都怪那个蠢货!”王子腾又开始咬牙。
赵氏不吭声了,她方才的话也只是以退为进,先把自己摘出来,果然王子腾不肯怪她,只骂王氏。
她对这个小姑子可是半分好感都奉欠,此时劝也不劝。
王子腾在院中踱来踱去,继续喝骂道:“你说我王家是怎么生出这样一个蠢货?!居然拿了旁人的东西送人情!这也罢了,你倒是寻个兜得住的坑呢,居然去动林如海的女儿!”
王子腾虽是武将,却也是允文允武,因位高权重,更不肯叫人看轻,极重素日言谈举止。如今却这样破口大骂,可见是被王氏气狠了。
赵氏适时在火上浇了一点油:“今早老爷上朝去了,姑太太那里还打发了人来。说是荣国府老太太要将她送进佛堂待半年,姑太太请我去说情……”